关康儒最后也没等到他想要的回答。
江柠人小鬼大，他的套话根本没用，几次都被她躲了过去。
他想要收徒的想法也根本没机会说出来，刚一开口铺垫，她就念叨着什么郑老师庞教授的，生生把他满腹的教书育人的情怀给堵回去。
到了后面关康儒心里憋屈极了，却还偏偏拿她没什么办法。小丫头说了，她因为一场误会被取消了保送名额，现在没多少天就要高考了，要专注学业，谢谢他的好意，但她实在分身乏术。
好话都被她说完了，关康儒只能暂且按捺下来收徒的心思，决定去调查看看江柠最近都碰见了什么倒霉事——她虽然只是随口一提，他怎么就听着她家里、学校事事都不顺心呢？
当然他还有个隐晦的心思：要是他能顺手帮她解决了麻烦事，是不是捡到小徒弟的可能性就大点了？
江柠挂了电话，心里还在纳闷。看起来她改画改得挺成功的，不然关康儒也不会比上辈子还着急地联系她。但庞教授怎么就没动静呢？她记得他也是个画痴啊？
她也不是自视过高。只是觉得关康儒那种级别的艺术家，都能因为那画主动联系她，那说明她的优点还是挺明显的。没道理庞教授就看不上啊？
高考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江柠没打算坐以待毙，等不来庞教授的联络，她就主动出击了。
庞教授的私人电话号码她记得很清楚，她原本怕之前“谈恋爱怀孕”那事儿没彻底过去，骚扰电话打给庞教授，等着她的就是迎面而来的一顿臭骂。
现在有了那幅画撑腰，她多少攒了点底气，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就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四声，那边就接起来了，仍旧是她熟悉的、拽得二五八万一样的调调：“喂？我老庞啊，你哪位？说话。”
他这开场白，跟江柠记忆里一模一样。她没忍住，抿着唇微微笑了：“您好，抱歉打扰您了。我是河市立瑾高中的学生，名字叫江柠。”
庞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谁？江柠？！”
江柠听他话里的意思，显然对她是有印象的，于是继续道：“是我，我就是江柠。庞教授您好，我打电话过来，主要是为了……”
她的话被庞岑急急忙忙地打断了：“就是你个小兔崽子！我正想找你呢！你说，你到底为什么对那么好的画下手！你毁了一幅艺术品懂不懂？！哎不对，你怎么有我号码啊？”
江柠：“……艺术没有绝对的审美，我觉得那样更合适就改了。您如果有不同的看法，以后有机会可以好好教我，我肯定认真向您学习。”
庞岑听她这几句说的还勉强像话，于是勉勉强强缓和了语气：“行吧，我等着呢，以后肯定好好教你。你自己也要有主意，别听有些人胡说八道什么有的没的。”
没等江柠回答，他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又炸了：“你不要觉得被关康儒表扬了就怎么怎么样，那家伙的审美我还不清楚吗？当年……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要是不肯听我的，以后别想做我的学生！”
说到一半，他突然就提到了类似威胁的话，江柠也无奈了：“您别着急，我能不能做您的学生，其实还真不一定。”
庞岑：“你不做我的学生还想做谁的学生！关康儒？！他不行，我不同意！！！”
“……我的意思是，我被您取消了保送资格，靠自己可能是考不上燕京大学了。”江柠的语气没有丝毫可惜，听起来冷静得很，“实在抱歉。”
庞教授语气再凶狠，熟悉他脾气的江柠也听明白了——他这是已经把她当学生、当自己人看了，要不然才懒得搭理她。
这样最好，她心里瞬间就有了底气。
庞岑一头雾水：“但是你老师说你成绩好，肯定能考上啊？”
江柠：“那是两个月以前的我了。”
庞岑：……现在的小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两个月时间很长吗？
他愣了一会儿才跟上江柠的脑回路：“那你差多少分能上啊？”
江柠微微一笑：“燕京大学美术专业分数要求相对低一些，我也就差个两百多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