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金龙宝座前,莫离一口一颗紫葡萄,眉眼弯弯,观看舞姬曼舞。
承安帝半倚如意枕,单手撑头,与莫离专注歌舞的样子不同,显得心事重重,女儿遭遇追杀,这让他极为恼火和自责,已经发动大理寺去调查了。
莫离一手拿着葡萄串,一手翘起,“父皇,那个。”
承安帝一听乐了,睨了一眼使唤自己的的小丫头,四海九州,敢使唤他的人,也只有眼前的小丫头了。
微微起身,看向御案上的琼珍饕餮,问道:“哪一个?”
“鸡蛋。”
御前太监笑眯了眼,开口纠正,“公主,那不是鸡蛋,是西域进贡的杏子。”
莫离:“鸡蛋。”
“……不是。”
“是。”
太监无语,沉默是金。
“就是鸡蛋,跟她争辩什么。”承安帝指指“鸡蛋”,御前太监立马双手呈上。
看着帝王屈尊剥“蛋皮”,已是见怪不怪,隼国谁人不知,帝王对女儿宠得没边。
杏皮难剥,承安帝将拨好的杏子递给莫离,指尖沾了粘腻甜汁。
莫离吃了一口,苦酸苦酸的,扁扁嘴,“不好吃。”
内侍们:“……”
竟敢嫌弃天子拨的杏子不好吃,果真任性。
承安帝浑不在意,接过帕子净手,转头问道:“陌东侯歇下了?”
“回陛下,陌东侯的屋里还亮着烛火。”御前太监想到什么,又道:“奴婢带陌东侯入住时,陌东侯问奴婢是否能去后宫探望一下谢老先生,奴婢怎敢擅作主张,便回绝了。”
承安帝毫不诧异,儿子想见爹,天经地义,“过些时日再说吧。”
“诺。”
承安帝采纳了甄聿的建议,将谢锦寻暂时安置在宫中监视,而谢朔的“囚牢”在冷宫里,这或许是对谢朔的变相“礼遇”。
“夜里冷,陌东侯身子羸弱,记得让内侍多给他住的寝殿分配些煤炭。”
御前太监点点头,“陛下真是事无巨细。”
承安帝淡眸一眨,“请陌东侯过来一同欣赏歌舞吧。”
太监赶紧迈着碎步走出大殿。
承安帝看向舞池,各色优伶在侧,却没有一个能惊艳到他。
忽地,承安帝一笑,“这曲子甚是舒悦轻快,一会儿陌东侯进来,再奏一遍。”
乐官起身,躬身道:“微臣记下了。”
莫离吃完葡萄,扭头问:“父皇,需要儿臣回避吗?”
在外面可以不拘小节,在宫里可不行,承安帝点头,“回宫歇息吧。”
“儿臣还想瞧瞧陌东侯的庐山真面目呢。”
“笨丫头。”承安帝失笑,“在东陲呆了那么久,都没寻到机会?”
“陌东侯平时太忙,哪能成天往军营跑,再说,儿臣在军中不过是芝麻大点的小兵,怎么可能挨近总兵。”
承安帝揉揉她的头,“去屏风后面。”
宝座后设有紫檀屏风,莫离躲了进去。
一炷香后,谢锦寻步入大殿,“参见陛下。”
承安帝半垂眼帘,拍拍身侧,“隐川坐。”
谢锦寻字隐川。
众目睽睽下,谢锦寻走了过去,却没落座,而是站在宝座后,抬手为承安帝揉捏肩胛,“陛下整日操劳国事,还是要注意龙体,以免积劳成疾。”
“父皇千金之躯,刀枪不入。”屏风后的莫离忽然插嘴。
谢锦寻一愣,转眸睨了屏风一眼,想起两年前,他端坐在屏风后,她假扮士兵坐在屏风前的场景,眸色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