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婶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你是......”
骆凇一手被谢锦寻钳制,一手握成拳,扭头看向她,讥笑道:“咱家是尚衣监里受人差遣的太监,不足挂齿,夫人怎会认得咱家。”
谢锦寻观察着骆凇的神情,沉声道:“齐婶跟随本侯十年有余,她的过往,本侯还是了解一些的,绝非你口中的钦犯。”
“是么?”
“自然。”
骆凇哼一声,深深睨了齐婶一眼,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刁难,大步走出营帐。
谢锦寻望了望,收回视线,差人唤来孙大胡,让他去调查一些事情。
深夜,谢锦寻想去看看莫离,被坐在屋顶的陈何遇拦住。
陈何遇跳下来,拦在门前,“妧妧睡了,你明日再来。”
妧妧、明日再来......谢锦寻品着他话里的意思,轻哂一声:“妧妧也是你能唤的?”
陈何遇勾唇,“你能怎样?”
“来人。”
一声令下,四周忽然闪现几名高大的侍卫。
陈何遇瞥了眼,“怎么,想打人啊?”
谢锦寻懒得废话,跟他讲话太怄气,挥挥衣袂,“送陈大人回屋。”
侍卫们架起咋咋呼呼的陈何遇离开了。
谢锦寻斜睨月亮门,等他们的身影消失,才推开房门。
守夜的小兰瞧见来人,先是一愣,随即很有眼力见儿地退了出去。
谢锦寻来到床边,见小姑娘背朝他,睡得很熟,不忍打扰,静静坐在一旁,望着被蒙了一层月色的窗棂。
等到下弦月,她就要跟钦差们一同归朝了,看她的态度,是不打算嫁来东陲了,本可以不放她回去的,可那跟软禁有多大区别?终究是怕委屈了她!
而且,赐婚旨意已下,想退婚并非易事。
伸手探进被子里,摸索几下,想握一握她的手。
莫离忽然睁开眼睛,黑漆漆中看见一道人影,惊叫出声。
谢锦寻适时捂住她的嘴,倾身压下来,“是我。”
莫离哼唧一声,谢锦寻松开手,撑起身子看她。
“谢锦寻......”
谢锦寻抬手捋顺她额前碎发,温和道:“我陪着你,安心睡吧。”
可能是刚刚惊醒,又可能是月色柔化彼此的棱角,莫离没有避开他的触碰,并抬手向上,绸缎衣袖垂在臂弯,抚上他的脸,“谢锦寻。”
“嗯?”
“我不想嫁给你了。”
明明在说着绝情的话,可气氛诡异的温存。
谢锦寻抬手覆上她手背,手掌传来微弱的轻颤,语气还是很温柔,“是我做的不好,让妧妧受委屈了。”
莫离苦笑下,“你爱我吗?”
谢锦寻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说爱,可能尚早;说不爱,这姑娘已经进驻心里。他真的不懂什么是爱,可能是爹娘的和离给年幼的他带来了伤害,对爱,很排斥。
他认真道:“你是我今生唯一想娶的女子。”
莫离倒没有心凉,或许是已经心凉了,苦笑了下,“你说喜欢我,可喜欢和爱还是有差别吧。”
在她看来,喜欢是昙花一现的动心,爱是刻骨铭心的相思。
压下嘴角弧度,收回手,翻身不再看他,“你走吧。”
柔柔的月光会钝化人的感官,即便心里再痛,也不会那么失落了。
谢锦寻靠在床柱上,盯着她削瘦的肩头,忽然觉得,自己将一副好牌打的稀碎,颓败感油然而生。
阳光熹微,莫离醒来时,谢锦寻还坐在床边,莫离很是无奈,起身揉揉睡眼,惊扰了浅眠的男人。
谢锦寻眼睫青黛,柔声道:“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