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啪”的一声爆开个火星,梨花点火的手僵在那里,暗暗咬牙,不满地腹诽,心中瞬间将容枢连带着他的祖辈都问候了个遍,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下人,他哪来那么大脸?
她不想回头,一看到那张吊儿郎当的面孔就上火,白瞎了他那副好相貌,只可惜生成这样变态的个性,当初他爹就应该把他扼杀在襁褓中,免得长大后来祸害人。
低沉的笑声轻轻荡开,何静松有些好笑,他从进门到坐下,视线范围仅限于饭桌一隅,并未注意到其他人,方才她一动,他才看到原来还有这般柔软身段的女子侍奉在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一多看,就又忍不住多想了,她的身份实在是让他猜测不出来,光看她身上的衣料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她的着装与她手上做的事非常维和。
这姑娘穿着主子的衣裳,却做着奴才的事,他一时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容枢新看上的姨娘,还是雇来的下人。
“哟,什么时候兄弟你瞒着哥们来了个金屋藏姬?”何静松挑着眉毛,眼睛不离梨花,却是对着容枢在说话。
容枢显然不欲多说,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去。
何静松原本就是闲来无事,随口一问,见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他上了心,真正起了几分好奇,回过头,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平常,正欲追问,却被宋玉明横插一竿子,给截断了话头。
“朝中有个传闻,不知是真是假。”
容枢知道宋玉明是替自己解围,连忙用真诚的眼神看向他,诚恳的让他继续说下去,完全忽视一旁满腔八卦之魂的何静松,惹得何静松连连幽怨的将眼神来回穿梭在他们俩之间,长吁短叹的寻找存在感。
宋玉明余光中看到他们俩那副做作样子,很是好笑,面上只当不知:“之前大破硫国,你这位英雄着实风光,可回程的时候却是一反常态,没有高头大马接受万民膜拜,而是缩在马车里不肯见人,回来后更是一连半个月不入朝堂。”
听到这,容枢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家伙到底是来给他解围的还是来戳他痛脚的!
他着实不想再听下去,可此时打断他又显得生硬,岂不是说明他心中有鬼。
宋玉明缓了缓,看了眼他的神色,又继续说道:
“朝中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你寄情于烟花之地,一连数日流连于花外楼中,日御数女,连天不眠不休,彪悍至极,只可惜一下子太过孟浪,熬坏了身子骨,不得不待在家里将养着。”
这番话被宋玉明平淡的声音不急不缓说出来,可比何静松说出来更平添羞耻,梨花听得直咧嘴,她很好奇此刻容枢是什么表情,便偷偷回过身,隐在烛火黯淡的角落中,垂着眼皮子偷看。
容枢面皮子一抖,有些不忿:“怎么可能,这岂不是侮辱我的人格!我是那种嫖过就倒的人吗,别说数日,就算连着来数年,都不成问题!”
……
有够不要脸的!
梨花真想把那些天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抖露出来,看他还能不能厚着脸皮吹捧自己。
何静松很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容枢抬眼瞅了他一眼,颇有警告的意思。
宋玉明淡淡一笑:“这我当然是不信的,你这人虽然做事荒唐,但正事上向来是拎得清的,不至于浑到这种地步,回京后不急着回来给圣上复命,倒跑去和烟花女子寻欢作乐,编这个消息的大臣只怕是坊间说书听多了。”
这话倒是妥帖,但容枢不敢放松,他知道这个好友心思一向细腻,明知道这个流言是假的,但偏偏要先说出来,就是想让他放松警惕。
“我还听说,那硫国公主乃是个巾帼英雄,眼看硫国不保,救不了硫国,至少不能放过你这个主谋,便行刺了你,差点就送你归西,可否是事实啊?”
容枢一瞬间觉得宋玉明淡如玉石的笑容刺眼无比,这人那是来替他解围的,分明是来在他伤口上捅刀子的!
何劲松挑着眉头看向他,十分有兴致的样子,灼灼眼神将他望着,似乎他不说出个花来,绝对不放过他。
妈蛋,腹部又开始疼痛起来,相比于那块肉,容枢的脑袋更疼,硬着头皮,偏偏这两个好友,一个温和、一个热烈的眼神,一冷一热的折磨他,再加上来自某个角落里意味不明的眼神,他简直想就地尿遁。
他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去,宋玉明挑挑眉头,原本他也只是随口一问,朝堂是个是非地,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人循着味,一块狗骨头都能说成是苍天大树。
容枢天生惹眼,往那一站,什么话都不用上,就是众人关注中心,何况他从来不懂得收敛,向来是个招非议体质,对于他的诸多流言,半真半假,假的七分掺入真的三分,倒让人不好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