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瑾泽敛了挂在一旁的外罩衫,轻缓的盖在睡熟的猫身上。随后起身捡起祈胖呕吐时丢在地上的袋子,把半截鱼放回厨房,还想着刚吐过,胃肯定难受,要不要熬鱼汤给祈胖喝。
突然外面窜过一道细长的黑影,墨瑾泽顺着黑影窜过的方向又返回房中,就见窗户半开着,睡在床上打呼噜的祈胖不见了踪影。
黑影晃过去的太快,他没看清楚黑影到底是什么。什么东西能够这么快,动作这么迅速的掳走一只猫?
墨瑾泽快速追了出去,可惜的是受伤的腿拖慢了他的速度,只勉强看到似乎也是只猫的样子。奔跑、跳跃、掳走祈胖的动作——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些这个黑影子曾经在哪里见过?
但是在哪里?墨瑾泽一时没想到,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两个月前在山崖上偷袭他并导致他摔下山崖的人,穿着长及脚踝的黑色外罩,内里着白色衣裳,身形瘦销,头发凌乱没有束缚——他没见过这个人,且他当时刚到这里不过三天,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个人为什么要袭击他?
还是……族人来这里了?
夜里晚风凉,迎面夹着沙尘混着土腥味吹过来,又凉又憋闷。以墨瑾泽的脚程是绝对追不上已经蹿没影的两只猫的,有什么疑惑暂时也都解不了,只能拐着脚转身回厨房。
给祈安留着鱼尾,祈安没来;留给祈胖,祈胖被黑影猫拐走了。已经在加速回暖的天气里,食物在地窖也放不了太长时间,墨瑾泽只好熬了鱼汤自己喝。
锅里鱼汤“咕咕~”的冒着激烈的泡泡,四下安静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鸟鸣。
如果山上有吃猫的天敌的话,猫群就不可能安详的住在广仁寺了。再者,就算真有天敌又是怎么如此迅速锁定突然造访他家的祈胖的?
他的腿还在恢复期,不能有太剧烈的运动,刚才一时紧张过度,这会儿缓过劲儿来,从伤处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感。
仿佛是故意的,墨瑾泽依旧拿起汤勺,专注着锅里的鱼汤,仿佛伤腿不是他的一般,若不是身处厨房,大概模样也能称得上是云淡风轻,只可惜不断冒汗的额头和发白微颤的嘴唇出卖了他。
本就是一副秀气书生模样,即使是四处游历多添了几分沧桑也到底不过是个书生。
鱼汤熬好之后,端着汤蛊到放置在起居室中央的饭桌的这段路,几乎全程靠着墙在挪动,坐到桌边时候,内衫都湿透了。
墨瑾泽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笑了。有时候自我折腾也是解决更深层痛苦的一种方法。至少现在没力气去想不好的事情了。
盛上一碗鱼汤,夹了一筷子鱼肉,自然而然的就想起被带走的祈胖,墨瑾泽想大抵是猫群回去以后发现少了一只祈胖,有猫们焦急的下山来寻了吧,那只黑影不过是刚好负责找他家,而且祈胖呼噜声那么响,猫可能在小道上就听见了。
如果这么想是对的,那么祈胖在猫群中的地位就不是他听说的那样子了。
祈胖可能是之前的流浪生活伤了肠胃,一直没有彻底养好,不然现在不会那么瘦,最多只到正常成年猫体重的一半,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的拎起来。刚才可能是那只老鼠个头大的缘故,祈胖一次性吃的太急太多,所以才会又吐了出来。
不过就他看到的情况,祈胖必然是被人经过长时间的耐心照料的,不然……以它表现出来的状况可能早就不在了。可若是有人精心照料,寺里又为什么会流传出祈胖抢不到食物的传言?且看王叔的说法,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为什么?
去厨房放碗开门的功夫,大量的沙土挤挤挨挨地吹进了屋,屋内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的泥土的腥气,让人呼吸不畅,憋闷。前些时候阿三说这种天气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这个季节风总是说来就来,半点商量都没有。
他来到这里之后,遇到太多的问题了,若是不能都解决了,他不可能安心离开。
族人们是否也来到了这里?山崖上偷袭他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感觉到熟悉?是谁?还有刚才那只速度恍若一阵风的猫影,还有祈胖以及……那只拥有一双如虎似狼的眼睛的祈安。
墨瑾泽决定伤好之后先在这里住下来,再休养几天就去前街找份工作,等解决了那些困惑再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