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一时都没听明白,看了看陌生的孙婆子,奇怪的问:“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们家干活?”
孙婆子上前,福了福身,不卑不亢的说:“老夫人好,婆子被少爷买回来的,往后就是家里的奴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
一声‘老夫人’,直接将傅母叫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是个乡下人,很多时候连饭都吃不饱。从来都不敢想象,有一天,家里会养奴仆,自己会被人唤做‘老夫人。’
晕晕乎乎了好一会儿,傅母才将傅青云拉到一边,奇怪的问:“怎么回事啊?你怎么突然买了个婆子回来?”
傅青云说:“不是我买的,是小月买的。她说自己不会干活,为免娘嫌弃,就买了个婆子回来,代替她干活。”
傅母又讶异,“那买一个婆子要多少钱?”
傅青云说:“没多少钱,也就一两多银子。只是往后每月都要给工钱,起码三百文。”
傅母乍舌,“这么多!一年都三四两银子了!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傅青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月有钱!”说着又道:“娘,你以后别老为难她了。我们家现在日子越过越好,还不都是因为小月。以后你有人伺候,再也不用干粗活,只管享福就好,全村的婶子都会羡慕你。谁有你福气啊,娶个儿媳又是出钱盖房,又是倒贴马车,还给婆婆买奴仆。”
傅母沉默,半响软了语气说:“我也知道,咱们家确实占了她不少好处。娘也不是那种狼心狗肺,不懂感恩的人。本来我也挺喜欢她的,就是老觉得她高高在上,不太把娘放在眼里,对你也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傅青云立刻说:“她要是不把娘放在眼里,又怎会给娘买奴仆?要是对我不上心,干嘛还要倒贴我们家?娘你是没见过真正的有钱人,那些人从小就被捧着,身边全都是阿谀奉承的人,所以压根不懂怎么放低身段。你是不能将他们跟身边的穷人比的。你只要知道,小月如今跟我们是一家人,肯定是向着我们的,那就行了。”
傅母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她怎么新婚第一天,人就不见了?连新妇茶也不敬,这像话吗?”
傅青云又说:“娘,你不跟我说这件事,我还要跟你说呢!成婚第一天,有你这么刁难人的吗?厨房里没水没柴也就算了,做什么还要把草垛淋湿?没有干草,怎么升火?小月急的眼睛都哭肿了,躲在冯婶家不肯出门见人。”
傅母一听这话,却蹙眉叫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把草垛淋湿了?厨房里的水确实是被我倒掉的,柴草也是我搬走的。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小月不太会干活,想教导教导她。可不是我干的事,你们可别乱说。”
傅青云一愣,奇怪道:“那我们家的草垛是怎么回事?”
傅母也纳闷。
一开始,她怀疑月瑶瞎说,故意给她添罪状。结果跑到草垛边一看,发现确实是湿的,顿时破口大骂。
“哪个手这么贱,我家草垛碍着你什么事了,要把它弄湿?是闲得没事做,手要烂了怎么着……”
傅青云听的哭笑不得,上前劝道:“娘,孙婶在一旁看着呢。您现在是老妇人了,言行举止得端着点,别让人家笑话了去。”
傅母瞪他:“去去去,什么老夫人,打趣起娘来了。”话虽这么说,却是不再骂了,走起路来的身姿,也变的挺拔了。看的傅青云忍不住偷偷发笑,心里却纳闷,这草垛既然不是母亲弄湿的,那又是谁弄湿的?那人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傅母看着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孙婆子,又听说月瑶被气哭,早已彻底消了气,便对傅青云说:“去把小月接回来吧!刚成婚的新嫁娘,老呆在别人家,算怎么回事。”
傅青云听她语气和缓,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心的又嘱咐:“娘,你往后可别为难小月了。你看小月对你多好。”
傅母没好气的嗔说:“知道了知道了,瞧你那宝贝劲。”
傅青云‘嘿嘿’笑了两声,遂奔向冯寡妇家。
月瑶这一整天,都在房间里绣帕子。冯喜妹搬了个小凳坐旁边,跟着学。
她没有功底,平时缝缝补补还可以,真正绣图案,针法乱七八糟。一天过去,经过两次拆线,才终于绣好一个寿桃图案的帕子,尽管针法不均匀,好歹是有些形似了。
小姑娘非常开心,拿着帕子去冯寡妇面前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