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去了哪里?为什么宫人们都找不到你?”魏长瑛阴沉着脸,生气的质问。
月瑶自从和傅青云之间的关系被发现,一直有些怵这位皇兄。可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看见他生气,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她懒懒的从贵妃榻上坐起,也不行礼,就这么坐在那里,仰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魏长瑛,声音透着空洞的说:“皇兄,我都答应嫁到陈国了,你还想让我怎样?”
魏长瑛蹙眉,觉得月瑶有些不对劲,忍不住细细的打量她。却发现月瑶的眼睛肿的像核桃,像是大哭过,忍不住又问:“你怎么了?”
月瑶幽幽的说:“没怎么,只是见这婚事尘埃落定,一时有些伤感!”
魏长瑛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厉声说:“你还想着那个傅青云?”
月瑶轻笑,无惧的看着他说:“皇兄,就算你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也管不了别人心里怎么想啊?”
魏长瑛的脸色更沉了,却听月瑶又说:“我就是想着他,并且会一辈子的想他!皇兄要是有本事,就将他从我的心里抓走啊?可惜……你抓不住他!就连他的人,你也抓不住。”说着一阵得意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让人觉得凄凉。
魏长瑛的脸色黑透,却又觉得月瑶太反常,忍不住心中疑惑。
眼看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来,魏长瑛便将月瑶身边的宫人,一一叫过来细细盘问,却依然什么都没问出。便以为是陈国使者的到来,让她受了刺激。一时间,魏长瑛又是一阵发愁。
月瑶对傅青云的感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这样嫁到陈国去,也不知会不会适得其反?
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尽快处置了傅青云,才能让月瑶彻底死心,然后安心的做和亲公主。
由于冬天的到来,路面易结冰,不好行走。所以陈国人并没有逗留很长时间,便带着魏国的回礼回国了。婚期定在来年三月,恰逢春暖花开的时候。
接下来的日子,魏长瑛一边更加紧密的搜寻傅青云,一边继续派人严加看管着月瑶。
月瑶自那日突然反常之后,便始终郁郁寡欢,深居简出。除了偶尔去玉湖边上走一走,便窝在昭华宫内睡觉、晒太阳。连陈皇后邀请她,都无动于衷。
时间一晃,又到年底了,宫里要举办除夕宴。但因为皇后有孕,不宜费神;加上接连易政,国库并不富裕;三月份嫁公主,还得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所以今年的除夕宴决定一切从简,没有宴请文武百官,只像寻常百姓家那样,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后宫人少,宴席就设在了皇后的凤熹宫内。一张大圆桌,却只坐了五个人,多少有些冷清。
陈皇后感慨的说:“到了明年,月瑶妹妹出嫁,就又少一人了。姐姐可真是舍不得啊!”
月瑶默着脸,没有说话。
她这段时间,一直有些沉默,陈皇后早发觉不对劲了。只是身子越来越重,又是第一次怀孕,心里难免紧张害怕,一时顾不得其它太多。
如今又见月瑶这副模样,陈皇后忍不住关心的问:“妹妹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月瑶淡淡的,微微透着疏离的说:“谢皇嫂关心,近来确有些食欲不振,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想来过些日子便好了。”
陈皇后这才发现,几天不见,月瑶竟清减了许多,下巴儿都尖了。忍不住又关心说:“妹妹可要保重自己。再有两月,就要出嫁了。此番一去,路途遥远颠簸,可不是一般的折腾。若身子不好,会更遭罪的。”
一旁的周美人跟着道:“可不是嘛,皇后娘娘出嫁的时候,一路病了几次,等终于到了魏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魏长瑛听了这话,适时的握住陈皇后的手,心疼的说:“皇后辛苦了!”
陈皇后顿时娇羞,红着脸道:“臣妾只是第一次出远门,不太适应而已。”
周美人又道:“说起来,明年这个时候,虽然公主已经出嫁,但小皇子也出世了,还是这么多人呢!”
一提到未出生的小皇子,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顿时变得热闹。
只有月瑶,始终闷闷不乐,神情间还有些恍惚。
这个时候,伺候的宫人给月瑶盛了碗刚端上来的鱼汤。
月瑶一闻那味,顿时反胃,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嘴,干呕了两声。
对面的陈皇后见了,又关心的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月瑶脸色苍白的说:“可能受了风寒,胃有些不舒服。皇兄、皇嫂,月瑶想回去休息一下。”
她脸色这么差,陈皇后哪有不同意的。连忙嘱咐说:“路上小心点,回去宣太医瞧瞧。”
月瑶说:“谢皇嫂关心。”说着起身,对众人施了施礼,又道:“皇兄、皇嫂、两位姐姐,月瑶就先告退了。”
月瑶走后,一向比较活络的周美人捂嘴笑着说:“公主是不是害怕嫁人呀?好像自从定了婚,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总是缩在昭华宫里不出来。听说很多姑娘性子害羞,一想到要嫁人,就紧张害怕的觉都睡不着。有的还把自己折腾病了呢。”
陈皇后瞪她,嗔说:“就你惯爱胡说八道!不准背后议论公主。”说着却又忍不住笑了,转头问魏长瑛,“皇上,公主不会是真的害羞,害怕出嫁吧?臣妾瞧她近来确实异常。”
魏长瑛不动声色的说:“可能多少有点吧!毕竟陈国路途遥远,此次一去,就再不能回来了。”
陈皇后听了这话,想到自己远嫁,忍不住感同身受的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