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小的知错了。”杨深跪在地上,脸色垂败。
李砀面无表情,命人给杨深十下鞭刑,这是平日里没事,他尚可原谅,倘若在军营,便是坏了大忌,给主帅下药,不管因为什么一律处死。
“出了这样的事,我已经不能留你了,我这里不需要一个自作主张的人服侍,你走吧。”
杨深脸色一白,不顾身上的伤痛直接爬到李砀跟前,“郡王,小的真的知道错了,请您在原谅小的一次。”
自打他被郡王带回来起,这郡王府就是他的家,除了这里他哪里都去不了。
“郡王,小的一时糊涂,只想着郡王喜欢邵宁,误以为郡王碍于性子不好说出口,所以才出此下策,做出这种极端的事,郡王,请您原谅小的一次,小的保证日后再也不插手郡王的私事。”
李砀闭上眼睛,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见杨深的声音,与其怪他不如怪自己,事有私心,他的心里若是真的没有一丁点想要占有她,根本不会借着药劲主动亲她,一个试探换了一巴掌,也算打醒了他那点龌龊的心思。
“你退下吧。”
“郡王……。”
李砀挥了挥手,杨深不敢继续追问,只能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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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邵宁回来,便一直躲在房里,坐在床边,被子盖住半身,单手放在胸前,另外一只手则摸了摸嘴唇,心绪繁杂,在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郡王会不会跟世子一样,用那种方式对她……,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邵宁才惊觉回神。
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杏儿。”
“宁姐姐,这样,刚刚……。”杏儿面色紧张,与邵宁耳语了几句,只见邵宁点了点头转身关上门走了出去。
邵宁跟着杏儿急匆匆的走出郡王府外,心里想着到底是谁找她,她在这里根本没有联系过一个熟人,要找也是去清风苑,怎么可能来这,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得不跟着上前一步问道,“杏儿,你说有人找我,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啊,是男是女。”
“外面来的是个女的,她说是您家亲戚,说是家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变故,看样子急的很,她还特意强调我,一定快点让您出去见她。”
“女的。”邵宁第一反应是她唯一的亲人姨母,可是她离家多年,姨母从未寻过她,除非是……。
邵宁心里打了个寒颤,脚步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宁姐姐,你怎么了?”杏儿察觉对方面色不对,诧异的问了句。
“没,没什么……。”邵宁伸手摸了一下脸,只感觉脸上布满阵阵寒意,却瞧不见此时她的脸色有多惨白。
“先出去看看。”
——
李砀在邵宁房前一直徘徊,昨日冲动之事他要怎么与她解释,告诉她是杨深的错,给他送来大补的吃食,才造成昨日那种局面,还是跟她说自己对她早有了心思,所以心底借着药劲亲薄她。
在深情款款的告诉她,自己不介意她嫁过人,还是与人有过孩子,他愿意接受她的一切过往。
单手敲击在廊柱上,怎么想都觉得这只是一个,为自己卑劣行径而寻出厚颜无耻的借口,不知怎么去面对房内的人,他的那副模样,定是将她吓坏了。
旁边走来两名小丫头,端着托盘从廊中走过,瞧见李砀施了一礼,李砀见状面色微微羞报,假装自己只是路过这里。
两个小丫头并不知对方在做什么,行了礼后便转身离开,李砀面露尴尬,与其在这里被人看着,不如直接进去说个明白的好。
鼓起一点勇气,上前一步,敲了敲门,许久门内半点声响没有。
李砀心下一沉,她莫不是还在生气,随手一扬,门自行开了一个缝隙,李砀愣了愣,语气有些发虚道,
“宝儿,你在吗?”
门越开越大,李砀深吸一口气抬脚迈了进去。
屋内空无一人,李砀愣了下,她出去了,站在屋内四处看了看,桌子上一张张写满字的宣纸映入眼帘,走过去随手拾起一张,上面写着‘秦兽’俩字,心头一惊,这是在说他,在她心里自己已经是禽兽了。
李砀身形一晃,无力感油然而生,他在邵宁心中留下这等形象,日后该如何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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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宁走出郡王府大门外,外面空无一人,邵宁诧异的看向杏儿。
“真的有人找我吗?”
杏儿点头,“有,我亲自接的,不信你问问他们。”杏儿转身招呼门卫。
“是的,邵姑娘,确实有人来找您,只不过刚刚人还在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邵宁眉头紧蹙,到底是谁在找她……。
王府对面,一辆普通马车内,陈氏撩开车窗帘子一角,看着郡王府门口的人,邵宁穿着青色浅衣,打扮一身素净,杨柳细腰看起来灵气十足,哪里还有当初在李戡身边做小厮时低眉顺眼的模样。
“王妃,真的是她。”赵妈妈也认出对方的样貌。
陈氏一把甩开帘子,面露冷意。
一个被李戡玩烂了的人,也配在她儿子跟前卖弄。
“去把她叫来。”
“王妃。”赵妈妈一惊,“咱们先回去再说吧。”这个时候绝不能让王妃这样做。
陈氏垂眸,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她这辈子想要的也算得到了,就连仇恨的人也早已变成了一堆白骨,可以说没什么渴求的了,唯有砀儿是她的底线,不管是昱王的位置,还是他未来的妻子,都要最好的,一条臭鱼烂虾也敢阻挠她砀儿的前程。
李戡故意将他用过的女人安排到砀儿身边,这番好意她怎么能拒绝,她要让李戡那些龌龊的心思公之于众,让众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
“宁姐姐,都怪我,早知道这样就不过来叫你了,害的你白跑这一趟。”杏儿跟着邵宁回来,一脸不安,刚刚门外那个人真是讨厌,连名字都不留就走了。
邵宁轻笑,“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为了我好。”
“那我回去了,有事你叫我。”
邵宁颔首,杏儿离开后,邵宁心里有些不安,杏儿不会说谎,门卫更没有说谎的理由,外面有人找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她在郡王府,还有她的名字,自打来到这她一直都叫邵宁宝,而不是邵宁,可见不是清风苑的人。
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那个久未见面的亲戚。
邵宁面色难看的回到自己院落,心里有事,连门被开了一个缝隙都没有察觉到,推门走了进去,头隐隐作痛,这两天想的事太多,有点累,走了几步爬到床上,鞋子一脱翻身上了床,随手扯过被子将身子盖了一半。
闭上眼睛,准备好好休息一下,然察觉空气中的不对劲,邵宁慢慢睁开眼。
李砀手里拿着邵宁写字的宣纸,站在窗户边。
邵宁眨了眨眼。
李砀呆愣的站在窗口下,心里组织着自己为何出现在这的解释。
“那个,我……你……禽兽两个字,写错……了。”
“啊……。”
房内传出一声尖叫,李砀快速走出房门,门外瞬间吸引一些下人的目光。
李砀眉头紧蹙,“都退下。”
下人瞧见立即散开。
李砀转身看了一眼门房,心里有种预感,这事解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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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回府后,将房中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赵妈妈上前劝慰到,“王妃,这事决不能让王爷知道。”
陈氏蹙眉,“凭什么,李戡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怎么可以不让王爷知道,王爷若是知道了此事,李戡的世子之位也就完了。”她已想好,今日跟王爷说个明白,让王爷知道他的长子在背后都做了些什么。
赵妈妈微微摇头,“正是如此,所以才不能让王爷现在知道。”
“你什么意思。”
“王妃,您该知道世子背后的靠山可是皇上和皇后俩人,就算知道了世子背地里做了什么也不会多加斥责,可是王爷不同,王爷心里会对世子芥蒂,却撼动不了世子的地位。”
“那怎么办。”皇后那个贱人,自以为对郁容仗义,便将她儿子收在羽翼之下护着,岂不知郁容念不念她这个人情。
赵妈妈站到陈氏身边,“依奴婢的意思,将那姑娘的事告诉郡王,让郡王知晓世子是个怎样的人,咱家王爷一直偏心郡王,若是王爷亲眼见到爱子受了伤,那结果……。”
必定事半功倍,陈氏眼前一亮。
“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是办之前先让把那女的从砀儿身边弄走,我可不想让砀儿沾染那种女人。”
“是。”
赵妈妈眼神闪了闪,有些事不能让王妃自己做主,那性子直,想到什么做什么,完全不计后果,若是因为这事得罪了皇后那边,王爷虽处处让着王妃,不代表会一次次继续袒护她,若某一日王妃真的酿成大祸,她真怕自己这条老命熬不到养老退休就被处死了,更何况世子爷不是省油的灯,怎么会轻易的就让一个妇人给扳倒。
——
邵宁早早起身,换上一身小厮的衣服,守在李砀门前准备伺候。
昨日挨了鞭刑的杨深,同样早早的过来,只是走路一瘸一拐样子难看的很。
“你……。”见到邵宁,杨深欲言又止。
邵宁眨了眨眼,“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杨深被罚,对此邵宁一无所知。
“我……没事,倒是你,这么早怎么在这。”杨深不敢看邵宁的眼睛,生怕对方说出一句责怪他的话。
“我来服侍郡王。”
杨深看了一眼邵宁,“你前天……。”
“恩?我前天怎么了?”
“没事。”她这副样子,是不是郡王根本就没对邵宁出手。
“来人……。”房间内传出李砀的叫喊声。
邵宁第一反应推门而入,杨深见状立即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