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暖与祝眀奕,在灶房忙碌了一中午,简单的吃完饭。
这才有空去察看他们昨日煮的茶叶蛋,茶叶鸡蛋浸泡在调好的汤汁里一天一夜,从外表看,已经上了色。
谢琼暖拿起木勺,勺起一颗鸡蛋她熟练的剥掉外壳,把剥好的鸡蛋,送到祝眀奕的嘴边。
祝眀奕有些呆,看着她含笑的杏眸。薄唇鬼使神差的张开,茶叶蛋滑溜一下,入了他的口。他整个口腔被塞的鼓鼓囊囊,墨眸条件反射的睁大。
谢琼暖噗嗤笑出声,狡黠的打趣他:“奕哥儿可别发呆,慢点吃!赶紧尝尝,味道如何?”
祝眀奕嘴里塞的满满当当,他拍开她伸出来正为他顺气儿的素手,退后一步,把嘴里的茶叶蛋慢慢咀嚼完。
抬眸看她,眼前的女人如个偷了腥的猫儿般,笑得一脸得意。
祝眀奕心头一动,他的视线落在她红艳艳的唇上,眸色渐深。怎么办?有点想……她却没有那种想法。
心头的冲动,让他昏了头,他颤抖的俯下身,一把环住她,在她惊诧的眼神中,薄唇精准的压下去。舌尖托着鸡蛋,渡到她的嘴里。
谢琼暖被迫塞了一口鸡蛋。沾着他的唾液的鸡蛋!
她脸上的坏笑僵在脸上,眸子里的得意换成了一丝窘迫。
她抬头,极其不自在的推开他,说话的声音带着丝颤音,顾左右而言其他:“奕哥儿,你......你觉得鸡蛋的味道怎么样?”
祝眀奕:……
一言难尽的闭了闭眼,她那满脸被调戏了的模样,令他脸上的羞窘消失无踪,眸里现出一丝罕见的恨铁不成钢。这人昨晚的孟浪,全部消失,现在一副纠结的男儿模样也不知是为何?
明明羞囧的应是他才是,她却兀自不自在。
莫非他所猜并没有错,她只有醉酒的时候行,清醒的时候,并不行。对哥儿没有一丝一毫的冲动。
不行,他得给她补补。
祝眀奕再次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墨眸划过一丝了然,她不行,真的不行。往后为她温补身体的计划定要提上日程。
他心内千回百转,面上却也不显,只耳朵尖红红艳艳,昭示着方才他大胆举动之后的羞意。
他早该知道,谢琼暖这女人一向是个榆木疙瘩,早上二人说开后,她便如往日一般,跟个没事人一样,对他客气有加,连个小手也不牵牵。他若是再不主动,先下手为强,以她迟缓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对他心动!
祝眀奕敛住眸子里的晦涩,故作无事人一般,低声一本正经的道:“这叫茶叶蛋的吃食儿,味道确实别致,既有肉的浓香,又有鸡蛋的口感。吃起来和吃肉没什么区别。”
谢琼暖原本还在兀自发愣,听了这话耳朵一动,她侧头,心头的不自在一扫而尽,连声问道:“那奕哥儿我们今日把剩下的鸡蛋煮了,明日拿去镇子上卖?”
“能换得银钱吗?”
祝眀奕点点头,墨眸滑过一丝笑意。低声道:“能,琼暖想出的吃食儿一向别出心裁。”
你这哄人的神情是个什么鬼,谢琼暖觉得身旁的小哥儿有点不对劲儿,具体说来也不知道为何有这种违和感,总觉得他在给她设陷阱。
至于这陷阱是什么?她这种榆木疙瘩,感情迟钝之人是万万看不懂。
两人商量好明天去镇子上卖茶叶蛋,这一下午便在家里忙,剩下的鸡蛋放入锅里煮。祝眀奕做过一次,步骤俱是清楚,他上手很快,并自发的控制好调料入锅的量。
一大木桶茶叶蛋,一下午的时间,煮好并浸泡在汤汁里,时间绰绰有余。
晚上睡觉,谢琼暖规矩又拘谨,昨夜醉酒后孟浪的行为早就忘的一干二净。让她在清醒的情况下,对身侧的小哥动手动脚,她暂时还过不了心里的坎。
祝眀奕看着她规矩的背过身,墨眸又黑又亮。
明日,卖完鸡蛋,他得去医馆抓些补身体的枸杞人参,最好还能在镇子上买上一整只羊回来。到时候,把羊肉腌制后,挂在横梁上,每日夜晚给她做羊肉汤补身体。
祝眀奕这边打着注意,身体故意往里侧又移动了几分。
谢琼暖只觉得这一晚上,睡得热的不行,身侧的小哥儿不知何故,挤着自己,她被挤的没办法,只好扒着墙方能渐渐入睡。
至于熟睡后,睡相不好的某人,无意识的钻入别人被窝的事情,她自个儿是不清楚的。
一回生二回熟,祝眀奕等着她钻进他的被窝,这才被她半抱着,调整姿势,沉沉睡去,嘴角翘起的弧度就连睡熟了也一直挂着。
第二日,谢琼暖起床,日头早已经高升。
她睁开眼,迷糊了一瞬间,清醒过来,身侧睡着的小哥儿早已经人走床凉。
她快步穿好衣服,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儿,都没看见祝眀奕的身形。
靠!那男人竟然没喊她!去镇子上卖鸡蛋竟然不叫她起来。
谢琼暖眯着眼睛,只觉得自从他二人说开后,善良温柔的奕哥儿就不再尊重她了。
呵!男人!拔diao无情。
此刻已经在集市卖鸡蛋的祝眀奕,丝毫不知道家里的小妻主,正生着闷气。
他今早是故意没叫醒她。他可没忘记昨日自己心中盘算,他得背着她去医馆抓些滋阴的药材,还须得找个郎中问问,该如何做滋补的羊肉汤。
镇子上的摊位有限,越早到集市抢占的摊位便越好。
祝眀奕这些年经常在集市上卖猎物,自是知道哪处摊位人流量大。是以这日早上,他卯时不到便起床,收拾妥当,坐着李二姨的牛车,一路摇摇晃晃,天擦亮,便赶来集市。
集市上这会儿人并不很多,祝眀奕把木桶摆放在摊位前方。
木桶内装着的茶叶蛋,个头大,蛋壳上由于上了色,呈浓郁的褐红色。卯时起床的时候,祝眀奕把它们又重新放入锅里煮过。坐在牛车上,甚至在木桶里盖上了一层破旧的被褥。
这会儿拿到镇子上,鸡蛋还有些温热。
祝眀奕这人主意多,为人机灵。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特地带了一个缺口的海碗。启程前,他从茶叶蛋里拿出五颗,把煮好的茶叶蛋切碎放入海碗。
到集市上,他也不吆喝,有人好奇,稀罕他木桶里别出心裁的吃食儿,他便把海碗递上前,让人试吃一二。
别说这种法子效果特别好,白吃的茶叶蛋,谁不愿意尝上一两块。而一般吃了茶叶蛋碎,尝到味道前来赶集的庄户都会掏出荷包,买上一两颗回家。
毕竟这种叫做茶叶蛋的吃食,好吃又有肉的味道,来赶集的庄户绝大部分家里并不富裕。往常肉贵,可如今花上五个铜板就能吃上比肉还香的鸡蛋。很多人都愿意买上一两个回家,给家里的孩子大人打打牙祭。
一上午的时间,祝眀奕木桶内的鸡蛋便全部卖光。值得一说的是,他卖鸡蛋的时候,还碰到个熟人。
祝大牛家的夫郎祝崔氏,今日带着他疼在心尖儿上的哥儿祝三郎到集市上采买。
隔得很远,便看见集市入口处,有一摊位围了很多人,闹哄哄一片,很是热闹。
祝崔氏平日牙尖嘴利,最喜欢说人是非。看热闹这种事儿在哪儿都不能少了他。
他拉着身边的哥儿,往人群里钻,他虽个头矮小,力气却不是平常人能比的,待得突破重围。
霍!熟人。
摊位上的小哥儿正忙活着,他麻利的一手收铜板,一手给采买的人装好鸡蛋。
前来买这煮熟鸡蛋的庄户特别多,他却一点儿也不惊慌扭捏,落落大方的的招呼不断的上前试吃、问价的村夫、大妇们。
有那精打细算的中年村夫,与他一阵讨价还价。他也不计较,若是买的多,俱是大方的抹掉了别人的零头。
得来众人好一阵夸赞之声。
祝崔氏脸上有些不好看,侧头看了眼身旁容貌清秀的儿子。心内的不忿便更甚。
他轻嗤一声:“不就是便宜一两个铜板的事儿,瞧瞧这些见识浅的夫道人家。谁家的哥儿抛头露面,如今都是有妻主的人了,竟然对别的女人笑的一脸不知检点。”
祝崔氏素来欺软怕硬,祝明奕武功高强,前些年他被他虎着脸吓过,是以酸言酸语也只敢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