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绍德摇摇头,“我只是看到了一个美道士!”
“美道士,这是个啥子物什,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想不开了要出家,你告诉二哥!”
丁绍德有些无奈,“二哥,真不是,弟弟我姻缘未到,再说大哥三哥不都没娶吗,待时机到了,自然就来了,急不得。”
他倒不是着急,丁绍德今年才不过虚岁十七,只是对他这般隐忍的性子担忧,“若是你有看中的记得告诉你二哥我,我给你把把关说道说道...”丁绍武突然想着自己这笨嘴,敲打着头,笑道:“我让你嫂子去~”
马车行驶在半道突然不动了,喜福卷起车帘恭声道:“郎君,今夜人实在太多将这路都堵死了。”
“这可如何是好,爹爹出门前吩咐不可太晚回家。”丁绍武出车厢张望着,“晚回去了老大又有理由到爹爹哪儿说道你了。”
丁绍德则不以为然的下了马车,“这路也不通,折道的话也要费时间,还不如下车散散心,待这路通了咱再回去!”
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人都是推搡着走的,丁绍武无奈,只得也下了车。
“二哥平日里不是在军营训练,就是在家中习武,可也曾到这夜市来过?”
望着外城玲琅满目的夜市,丁绍武摇摇头,“哪儿有时间,你小侄儿又刚学会走路。”
“我二哥哥真是贤惠的夫君!”丁绍德爽朗一笑。
“你快别说了,每日都被你嫂子念叨着,哎!”
丁家四子就属丁绍武娶了妻育有一子,所以在家中的地位就算是丁绍文也不敢指使他。
虽五大三粗,但是为人忠孝,对妻儿又极好,故夫妻和睦。
“嫂嫂管的严...”丁绍德捏着自己的下巴,旋即眼珠一转拉着丁绍武带着喜福拐进了夜市的小巷子里,巷子狭长,只得供一个人走,道路错综复杂,足足拐了好几个路口到了一个胡同尽头。
丁绍德推开阴暗的门,门外连个灯笼火都没有,漆黑一片。而开门的一瞬间,屋内的光直刺人眼。
丁绍武愣住了,这里外面明显是个民户,而里头却被打造的富丽堂皇。
“赌坊?”丁绍武大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四弟拉扯了进去。
“你不要命了!”丁绍武斥责着他,“你明明知道爹爹最厌恶这些东西,咱们是仕宦人家,不能知法犯法。”
自太.祖开国以来便制定律法,凡在京城赌博的人由开封府捕抓到一律处斩,凡匿赌徒不报者同罪,开柜房者并同罪,京城以外所犯赌博之罪的一律发配充军。
可见这赌罪之重,也可知丁绍武现在慌乱的心情,拉着弟弟就要出去。
“哎呀二哥,这座赌坊后面有大内的人坐镇,太.祖的时候就在了,官府是不敢管的。”
即便如此,丁绍武仍旧担忧,“你什么时候染上这恶习了?”
“没有染,只是无聊罢了。”丁绍德看着二哥直勾勾的盯着他满脸的不信,叹气道:“多年前娘亲患病,找大夫又需要钱,家中那些人巴不得我们母子病死饿死。”
“你怎么不予我说?”
“哥哥忙着温习书本应举,娘亲让我不要麻烦你...我没法子。”说罢丁绍德从怀里掏出钱袋子。“就赌两把,让二哥你见识见识。”
这两年丁绍德年岁渐长,经常在丁父眼前晃悠便也被丁父记起来他还有这么一个小儿子,加之与学士府有意结亲,小院里的日子也就宽裕了不少。
丁绍武无奈的摇着头,“这有啥可见识的,每年元旦开观扑三日,场面可比这个大的多。”
“二哥我跟你说,我能听得这骰子的声音。”丁绍德得意的笑着。
“骰子的声音?”丁绍武震惊。
“买定离手啊,买定离手!”
丁绍德撑在赌桌上闭眼听着,覆在丁绍武耳畔低声道:“哥哥信否,二四六,大!”
于是扔了一锭银子,揣起了手笑盈盈的看着。
从赌坊里出来后,丁绍武百思不得其解,十分好奇道:“绍德,你是怎么能听见那骰子点数的,这般神!”
赢了钱的丁绍德格外高兴,故弄玄虚,“想知道吗?”
丁绍武点点头。
“不告诉你~”于是将钱袋子揣好,蹦跶着出了巷子。
如一个孩子一般,让丁邵武看着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酒楼巷子拐角间,丁绍德着黑色靴子的右脚悬空,后撤放下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一团白。
见着是凤玉,丁绍武道:“哪家姑娘掉的玉佩,应该是还有一半吧...不过样式倒是极为普通的。”
丁绍武见过的宝玉数不胜数,显然弟弟手中捡起的在他心中是次品。
“能把我的玉佩,还我吗?”
手掌托起的玉佩吊着青色的流苏,连同头顶的红栀子灯,被清风微微吹拂摇曳,丁绍德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一副水墨丹青。
“啊,哦!”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提着玉佩的绳头轻轻放到女子掌中的帕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