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可可的吐槽波在水里掀起五六米高的浪花，把他们全身都淋个透湿，林可抹了把脸。“给你吃点好吃的，吃完早点睡觉好吗？”
她将白天过筛一半的鲸奶取出来，给他喝一口，看是否适应这个腥味。阿喀琉斯喝了一嘴巴白糊，舔了舔嘴，应该是太油了，他不喜欢。林可笑着重复：“给你吃好吃的哦。”
下午熬的花胶鱼翅羹已经洒了，晚上只能另做。林可将鲸奶倒到锅里加热，又吊了另外一锅，煮干贝虾干汤。
无论怎么过筛，鲸奶的脂肪含量就是比牛奶高。还没多热，那层奶皮就已经在液体最上方凝结起来一层，被林可用筷子捞起来，挂在风中晾干。它很快硬结了，变成一块黄白多孔的酥皮。林可便掰一块放在汤里，晾凉，把它给阿喀琉斯当饮料吃。这时第二层奶皮也已经在最上方凝结起来了，这层够薄，可以做双皮奶了。
“快好啦！”林可说：“再等等！”人鱼啃着酥皮，心情已经好一点，可以搂着蛋翻过来身体，看她干嘛。阿喀琉斯一直对林可摆弄厨具很感兴趣，他对她做任何事都感兴趣。他从前在海中，大约只是从这里游到那里，吃点随手抓到的东西，睡一觉，又从那里游到这里。
林可把奶皮划开，倒出鲸奶，将鸟蛋的蛋白和它混合后又倒回去。她递在阿喀琉斯眼前，让他来看，他便看着奶皮沿着鲸奶的涨高浮起。那肯定是他没见过的，林可看到一团奶球顶着奶皮向上浮起，在人鱼的头发下咕嘟嘟地滚动。林可笑了，看来阿喀琉斯的心情好了。
“好啦，”她说：“等一下再玩哦。”她将椰子搁回火上，然后去陪人鱼玩。他们大概等了十几分钟，林可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对阿喀琉斯说：“转过去，快点。”
“可可？”他倒在木筏上歪头看她。那张脸已经又恢复平静的面无表情了。不过林可已经知道，这就是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她笑着重复说：“转过去哦。”
他转了过去，不过头发还勾着她的手。林可就这样打开椰子盖，让双皮奶散热。它已经凝固了，微黄而嫩，随着她的动作，颤巍巍地在容器中晃动。
真香啊，鲸奶过筛了好几遍后，那股怪气就很淡了，现在闻习惯了，倒能因为极高的脂肪，而感觉有种独特的浓烈腥香。阿喀琉斯闻到了：“可可！”他知道那个是给他吃的。林可说：“好啦，等一下。”
她悄悄挖出封鱼子酱的椰子，打开盖子。鱼子才刚开始腌，毕竟匆忙，还是能挖出几个没有碾碎的。林可一边佩服自己，一边舀了一小勺黄中带褐的鱼汁，轻轻倒在双皮奶上。酱汁洇开来了，仿佛融进雪中。晶莹的鱼子在酱汁上晃着，闪烁着火光，能映透奶块的凝脂，颜色很可口。
林可很满意，不过如果有片薄荷叶会更好看的。她拍拍手说：“好了，转过来吧。”
人鱼转了过来，看到礼物。“可可！”他的头发都飞过来接椰子，不过林可不把椰子给他。“还很烫！”
鱼不能吃热的。他们只能一起对着椰子，在夜色和火光中漫长地等待，等待也很温馨。林可教他团个水球，罩在椰子壳上，卷动着降温。一个水球，两个水球，三个水球。直到最后，椰子变得冰冷。林可朝他递了递：“吃吧。”阿喀琉斯倒在木筏上不动，看着她。
林可懂了：“你不想动是吧。”他毕竟受伤了，从躺在这里开始就没动过。林可叹了口气：“好吧，我喂你吃。”她舀了一勺子，“啊——”林可说，不过并不需要啊，人鱼老远就张大了嘴，露出那口锋利的牙。
她把勺子送进他嘴里，他含住。
“好吃吗？”她问。
他点点头。
林可笑了：“那要吃完哦。”
勺子又上下点了点。头发乱飞，他开心了。林可说：“吃完以后，我们就回去吧，我们的山洞。卡卡，你想不想那里？”
“可可。”他应了你一声。他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