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晕血,而且是晕倒的那种。
林攀想起一点,当时程北晕过去的时候,压根没看到自己汨汨往外冒的血。
晕血也得见血才能晕。
“我记得…”林攀回忆说:“师兄当时没看到自己的血。”
刘阳附声道:“好像是的。”
顾南被踹了一脚,什么都不记得。
但他现在也装出一副‘我也记得是这样的’表情,眼错不眨盯着程北。
这伙人,挺有寻根刨底的学术精神。
程北一不说二不休,直接吼道:“我闻到了,我闻到了,我闻到了不行吗?”
太他妈丢脸了。
“哦,晕血。”顾南挑了下眉,低头继续啃排骨去了。
刘阳从碗里夹了一块特别大的猪血,放到程北的碗里说:“师兄,以毒攻毒,多吃点猪血,就不晕了。”
我艹你大爷的刘阳,这他妈是猪血,我怕的是人血。
林攀应该是三个人中最温暖的,他笑了笑说:“晕血的师兄,挺可爱的。”
在医院吃了顿晚饭,程北就要回学校。
其实今天周五,明天周末放假,程北可以再多住两天。
但医院就是医院,看病闻消毒水的地方,哪有宿舍躺着舒服。
顾南叫了辆车到医院门口,他和刘阳搀着非说不会走路的程北,往门口走。
脑出血需要动手术的林阿姨也住在这家医院,林攀跟程北说了句抱歉,便留在医院照看母亲。
顾南和刘阳把程北搀到519宿舍门口时,程北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
“你干嘛,等着我和刘阳抱你进去吗?”顾南故意喊他:“公主殿下。”
程北拍拍顾南的肩膀,眉眼往下一弯:“也行,顾小王子。”
折腾了一下午,现在都他妈晚上十一点。顾南困到不行,他懒得理程北,抬手敲门叫出颜晨,打了个哈欠说:“我他妈回去睡觉,你爱叫刘王子抱你,还是颜王子抱你,随便你,公主殿下。”
程北这下腿又好了,他上前一步,扶住墙壁,拦住了顾南回宿舍的去路说:“顾小王子,你可别忘了我是为谁挂的伤。”
顾南不喜欢欠人情,的确是他被错认成林攀,被捅的原本也应该是他。
程北替他挡的这一钉子,如果他不踹他一脚,说不定他也能躲过去。
顾南心里有点纠结。
“这样。”程北略一倾身,顾南勉强能与他平视:“不用你负责一辈子,负责到我伤好为止,端茶送水不必了,擦药总可以吧。”
“位置又不偏,你自己对着镜子明明能擦到。”顾南指着他的伤口说。
“不一样。”程北说。
顾南:“有啥不一样?”
程北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表情:“我晕血啊。”
这理由,服气。
顾南伸出三根手指说:“一天三次,你来我宿舍。”
药水每天擦三次,纱布一天换一次。
没想到他记得还挺牢。
同为医学系的颜晨很气愤,程北不找他擦药,找隔壁法律系的擦药,这是对他专业的侮辱。
隔壁法律系的,不就长地好看点吗?
脾气那么凶,小心他边擦药边往里面加盐。
翌日一大早,521宿舍,催命符一样的敲门声一声接一声。
凌晨顾南才洗好澡上床躺下。
美好的周六,他准备一觉睡到中午。
“小学弟,擦药——给我擦药,顾南——我他妈晕血。”
幸好这一层楼的人,都是医学系大二的,而且都清楚程北那鸟性。
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围观看戏。
刘阳闭着眼翻了下身,声音带着点熬夜过后的沙哑:“南——快去开门,你家公主殿下找你擦药呢。”
“不去,他有神经病。”顾南鼻腔里带着浓重的起床气,闷闷地,特别有磁性。
刘阳闷上被子,敲门声依旧如雷贯耳,震响八方。
算了,开门。
开完门,说不定还能安静睡会觉。
反正也不是他给程北擦药。
“起床。”程北拿着药和棉签在顾南的上方晃着:“八点半,准时擦药。”
顾南纹丝不动,鸦羽般的睫毛安静地有点可爱,随即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程北。
程北眉梢一挑,看着顾南身上的被子,勾起唇角。
“我操,你他妈睡觉...怎么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