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之乎者也的者么？”萧雨童似是觉得名字古怪,问道。
陆南川也没否认,道：“嗯。那就多谢萧姑娘包容了，我有空定当拜访。”
说着,他帮着萧雨童收拾了下地上狼藉，目送她离开。
纸片上,写着地址。
在汤山附近。
*
“雅闻清谈会快要开始了，我父亲同几位兄长，都准备着前往前往九天神界呢！”萧雨童一边道，一边偷偷观察着陆南川脸上神色。
在看到陆南川流露出的向往之色后，连忙安慰道：“你以后肯定也能去啦。毕竟,从凡界而来,能被梨雪堂看中，收为弟子，已经相当了得了。这么多年，我听说过的,也就之前祁宗主一位呢。”
“承蒙萧小姐看得起。”陆南川道。
茶楼雅间靠南，中午太阳炙热,陆南川随意抿了抿新煮的茶。
对面,萧雨童手指若柔荑，纤纤细长,在煮茶而起的水雾里穿梭，像是温润的美玉,她又给自己盛了杯茶,慢慢品味,良久才道：“雨后龙井，味道当真不错。”
陆南川还算尽职尽责地附和：“那也是萧小姐煮的好。像我粗人一个，压根儿不懂煮茶焚香之道。”
思绪却飘得很远。
陆礞平日闲暇时，倒是会喝茶。
他煮茶，水必定要山巅雪水，正午融化时的那几滴，一个月才能接到浅浅一壶；茶是虫二谷送来的新茶，虫二谷群山环绕，其中一座山万岁长青，每年季末，青鸟衔茶而落，一年也不到五斤。
至于器皿茶具，更是最上乘的材质，甚至不少是几百年前传下来的，有价无市。
其中几件茶具制造更是费时费力——
将玉石放在九泉口的清流下，用滴落的流水作刃，缓慢切割。
想来也是九天神界的仙人闲来无事，才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愿意等个漫长的一百来年，才得到一套茶具。
而且陆礞只会在清早煮茶。
饮毕时，恰好天边紫气消散，变为天光大亮的鱼肚白。
陆南川那时，总喜欢在不远的高处屋顶躺着，偶尔斜瞥一眼，看底下人在煮茶。
雾气蒸腾，如若仙境。
“陆公子？陆者？你有听到我说话嘛？”萧雨童有点气恼。
明明她在滔滔不绝，介绍龙井茶来历与市价，眼前这人却出神，心不在焉的，这对她来说难免觉得有几分不被尊重。
陆南川回过神来，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想到了以前的事，有些怅然。”
他之前随意编了个身份，大致就是，幼时家庭富沃，但爹娘因病早亡，他被一个云游四方的老道士收为徒弟云云。
果然，陆南川这么一说，萧雨童声音低了几分，以为他是触景生情，想到了早死的父母。
她暗恼，她本来是看到陆者容貌出众，气度也瞧着不像一个低阶弟子，有意结识，更因为心里几分爱慕，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家世优渥，想要借此吸引陆者。
但要是惹了厌烦，就得不偿失了。
萧雨童道：“往事不可追，陆公子珍惜当下即可。对了，等我父亲出门，公子可否愿意来我家做客？”
陆南川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微微一笑：“求之不得。”
*
萧家坐落在下修界的东南侧，不远处就是锻剑的剑师聚集之处。
锤炼声和淬火声连绵不绝，应和远处山脉里啾啾鸟鸣，别又一番味道。
“萧家占地甚广。”陆南川赞叹道，“下修界恐怕是挑不出第二个，环境比汤山更好的地方了。”
萧雨童自得一笑：“那是。几百年前，萧家才更是顶峰，十几个弟子去了九天神界呢。要不是九天之乱折损不少……唉，虽然现在是不比当时了，但在下修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她领着陆南川来到萧家门前——那是两把交叉的宝剑，下方敞开的大门，刀剑森寒，镇门利器。
门前侍卫纷纷行礼：“大小姐。”
萧雨童是萧家如今族长长女，跟随附近最有名气的大师修习锻造之术。
“萧家向来是以锻造见长的，不过历年也有一些天赋异禀的弟子，在别的方面颇有造诣。”萧雨童话里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比如虫二谷萧瑶象姑姑，和我爹是同辈，她当初那一脉在医术上无人能比，有十来个人都去了虫二谷呢。还有萧浉河，剑法卓绝，去了万剑宗。”
一个宗门，需得精专一种修习法则。
但一个家族，涵盖种类可以杂而广。
陆南川一边听，一边不动声色地问道：“当初前往虫二谷的萧家弟子，如此之多吗？”
萧雨童道：“可不是！听我长辈私下里谈话说过啊，是萧蓉姑姑她领得头好，才有那么多人跟着修习医术。”
“等下。”陆南川有点迷糊，“萧蓉是谁？”
“就是瑶象姑姑呀。”
陆南川道：“她不是单名一个离字吗？”
萧雨童摇摇手道：“哦那个啊，是她离家之后自个儿改得名字，她在下修界时，就是叫萧蓉，我绝对不会记错的。就像我爹我伯伯他们，现在时不时提起姑姑，都是直接唤她萧蓉的。”
“那她为何改名？”
萧雨童耸耸肩膀，说出自己看法：“不知道。但我猜测，可能是因为离家甚远，思念家人吧？她都好多好多年没回来过了。”
芙蓉菡萏，莲花生灿。
原来萧离竟是改了名字。
这个“离”，恐怕说的也不是远离萧家，而是与她亲姐姐生死别离。
“那你萧蓉姑姑，有没有姐姐，或者兄长什么的？她是最大的么？”陆南川问道。人人读小说网.rrd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