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在查看了法师塔的二层后,最大的收获就是书房内的大量手稿,上面记录了阿尔德对木系魔法的感悟,以及大量的魔植应用。对于凯文而言,这些比简单易懂的木系魔法入门更有价值,因为他作为光明法师,感应不到木属性的能量,便无法入门了。而魔植的应用五花八门,令他大开眼界,只要融会贯通,他的炼金术在魔药学领域,便能更进一步了。
在堆积如山的书稿之前,没有速成之法,凯文便按捺下求知若渴的心思,粗略地翻阅了一下账册,随后便与蒂米一同回到三楼,再行探索。
作为魔法实验室,木塔的三层放满了各种实验成果。只不过在时间的洗礼下,大部分都失去了效用,亦或明珠蒙尘。
蒂莫西在此处束手束脚的,还收起了长尾,以免自己一个转身便弄坏了什么实验成果。凯文率先查看了各色的药剂,确认它们是否人体有害。
尽管阿尔德对成品药剂的储存十分注意,但百年的光阴流逝,依然使这些药剂变质或失去了药效,唯余浅淡的缤纷色彩,诉说着当年的繁华。
它们的味道变化得厉害,凯文也不是魔药学大师,此时难以分辨。好在一旁摆着不少羊皮纸卷轴,打开便能见到各类配方,都经过了多次修正涂抹,有的被划掉否决了,有的则试验成功,打上了重点符号,留下了备注。
简单翻阅过后,凯文便确认了这些成品,大多是增益药剂与驱虫剂。后者的存在令木塔保持洁净,没有被蛀得百孔千疮。还有一些颜色鲜艳的制剂,则是阿尔德提炼的染料。
这个时代的贵|族偏爱色彩亮丽的服饰,配上闪烁的金银珠宝,令人显得格外地精神与富贵。而蓝色与绿色的染料因生产技术受限,色泽暗沉,销路不畅。近百年来,天神教逐步在教堂的彩绘玻璃上推崇蓝色,以其清亮的色泽营造出比邻天堂般的神圣美||感,蓝色也因此而有了贵气。
阿尔德就地取材,在魔兽森林中选取魔植,由草叶中提取色素,制成了翠绿色的染料,鲜亮的色泽彰显着蓬勃的绿意。还有一款靛蓝的矿物染料,厚重华贵,颇具金属质感。从账簿上来看,这两种染料正是他最主要的经济来源,维持了法师塔的物资流转。
凯文确认了驱虫剂的配方对人体无害后,便将所有的药剂整理至一旁,为二人腾出了活动的空间。
见他不厌其烦地翻找着各类纸张,一直不敢插手的人型黑龙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藏宝图吗?”
“我们已经在宝山之中了。”凯文随口答道,“我在找这座法师塔的设计图。”
“找那个干什么?我们不是已经爬上来了吗?”
“一楼有大木桶,应该是洗澡用的,而附近并没有水源被引入,这说明木塔有类似蓄水的功能。考虑到我们可能会待上两天,我想看看那名木系法师,是通过积累雨水的方式,还是……有了!”
凯文展开了一张陈旧的羊皮纸,目不转睛地盯着绘于其上的图文,湛蓝的双眸专注又充满神采,令蒂莫西不愿打断。
倒是凯文在观摩许久过后,情不自禁地赞叹道:“我以为这座法师塔强在防御上,没想到自成一体的生态才是关键……师法自然,化为己用,且突破创新,有这样的魔法造诣,阿尔德先生至少是大魔法师了。”
他爱惜地摩挲着羊皮纸的边缘,啧啧称奇了片刻后,便虚指着木塔的结构图,向同伴解释了起来——
“你看,整座法师塔是由一棵石化巨树作为主体的,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内墙。阿尔德先生凭借植物学与木系魔法的造诣,将其截断,把汲水树的枝芽嫁接上去,令它展开叶片,在塔顶吸收雨水与露水等。除了满足自身的需要,每天都能有多余的净化水沿着空心藤,运输到木塔底层,成为二人的生活用水,这样的构思太有趣了。”
蒂莫西津津有味地听着,并提醒道:“我并没有在塔顶看到汲水树或招展的叶片。”
“或许是因为二人离开太久了,这株超级嫁接植物失去了看护者,也没有木系魔力的支撑,上端便枯萎了,唯余下方的石化巨树伫立如初……这么说来,木塔外部缠绕着的粗||壮根须便是汲水树的树根,塔顶铺设的土壤并不足以提供它足够的养分,所以才在木系魔力的催发下,令本就发达的根系贴着塔身,扎入地表,形成层层的网状封||锁,阻挡外来者的脚步。”
“他们离开时弄成这样,如果回来了,也要从外部攀爬吗?”
“作为建造者的木系法师,应该有相应的手法,可以分开密集的根须,或者直接令挡路的那部分枯萎,就能打开底层的大门了。”
说到这儿,凯文拿起一本厚厚的手写书,递给同伴,道:“这本《树精生成实验》记录了阿尔德先生在五年中的三百多次尝试,并最终获得成功,是极为宝贵的文献。也应该是树桩上所警示的,可翻阅但不可带出木塔的类型。”
蒂莫西顺着凯文的指点,看向封面的中央——只见正中镶嵌着一块棕绿色的宝石,内部呈墨绿色,并向外延生着闪电状的枝桠,一路蔓延至封面上,形似一丛平面化的荆棘。
“好几本书上都有这样的封印,我感受到了类似诅咒的力量,想来将它带出木塔就是触发条件。届时荆棘疯长,有毒的长棘刺入皮肤,就会导致死亡……除非施法者亲手解开,又或者用木系魔力给予某种权限烙印,带着这种印记前往木塔的来客,大概就能分开根须,甚至取走文献……”
凯文对前人的推测并非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正从中吸取经验,并化入自身的见解:“将来如果我想要造一座法师塔的话,就可以参考阿尔德先生的做法,先将石塔建设在偏僻之地,随后用光明魔法令它在视觉上隐形。如果有人意外撞上了塔身,发现了些许端倪,也无法破门而入。只有受到我的邀请的客人,才会被给予光明烙印,解开部分幻光斗篷的遮蔽后,要移动砖块拼凑出正确的图形,才能打开大门……”
作为一位想要有所建树的光明法师,凯文设想着这些细枝末节,也不觉得枯燥。反倒是一旁的人型黑龙,被解谜般复杂的过程绕得晕头转向,最后握紧双拳,决定与凯文同进同出,免除一切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