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没想到,某只馋猫醉得神志不清了,还惦念着晚安吻。想到自己的心急如焚与对方的无忧无虑,他好气又好笑地弹了一下醉猫的脑门,换来了一个憋屈的表情,满满都是控诉,仿佛在表达——你不能违约了还欺负龙!
“晚安、吻!”醉猫一边拽住同伴,一边口齿不清地强调着,大有不遵守承诺就不放人的架势。
凯文看着他挺翘的鼻尖还沾着尘土,连前额也灰扑扑的,就回想起了对方面朝下醉倒在地的模样。或许是那些薄薄的鳞片起到了防护的作用,花猫脸除了脏兮兮的,倒没有擦伤。
这么一想,他对于同伴面庞上浮现的黑鳞,就有了更高的接受度,权当是肉||身自带的鳞甲,启用方便,又不像骑士盔甲那样昂贵又笨重。或许正是因为醉酒的关系,令蒂米失去了对身体的自控力,于是各种非人特征争相涌现……
他还记得当初那个小心翼翼隐藏自身变化,连尾巴都不敢让自己近距离观察的蒂米。想到猫尾草只肯在肩头露出一截尾巴尖儿向自己打招呼的模样,他便忍不住想笑,又有些为对方感到心酸。
天生的特征无论如何异于常人,都不是错误或罪孽。
想到这儿,凯文抹净了花脸猫的面庞,随后在醉猫虎视眈眈的神情中,分开柔软的刘海,在被弹脑门的部位,轻柔地印下了一吻。
蒂莫西醉醺醺凶巴巴的表情,瞬间融入了满满的喜悦。他快乐地眯起眼,享受这温软的触碰。原本盘在他脚底的龙尾游动着钻出被窝侧面,竖起尾巴尖儿晃呀晃地,雀跃欢快。
凯文顿时有了成功安抚一只大动物的错觉,他笑着捏了捏因薄鳞而光滑冰凉的脸颊,挑着眉梢道:“满足了?那好,我们来算算账吧。”
“……嗝儿?”呛了一口风的醉猫,噎在当场。
他下意识地向被窝中钻去,唯余一双醉眼朦胧的眸子,无辜地眨巴着,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凯文没有轻易放过他,而是扯下被头,一边刮着同伴的鼻梁,一边一项项地数落:“答应我来主卧睡觉,然后一转身就跑了?发现地窖不和我说一声,不照明就孤身夜探了?看到不明液体也敢喝上一桶,你就不怕喝坏了肚子?嗯?”
人型黑龙的五官皱成一团,被同伴一下下地刮着鼻梁,醉得脑中一片空白,辨无可辨。
事实上,他确实是在闲极无聊之时,忆起在法师塔底层嗅闻到的一丝香甜气息,才仗着夜视与盲感能力前去探索的。发现地窖后,他找出了唯一一桶未变质的甜酒,便好奇地喝上了两口。反正拥有黑龙血脉的他,不会被轻易毒倒,所以胡吃海喝也无所谓。
谁知两口下去,蒸馏烈酒中透出的水果与花卉气息便迷倒了他。享用着以天然魔植为原料,酿造并沉淀的甘露,他原想着喝一半、留一半给凯文,但真当半桶下肚后,整头龙便晕晕乎乎的,失去了思考能力,仅凭本能喝了个底朝天,旋即便软倒在地了……
看着同伴心虚的表情,凯文捏着他的鼻尖,故作咬牙切齿地道:“胡乱行动,让我有多担心?看我不揪你的尾巴!”
“啪嗒”一下,被捏住的尾巴尖儿软垂着,仿若装死。
人型黑龙兀然伸出手臂,抢回了自己的尾巴,整条抱在怀中,并醉眼迷离地辩解道:“不是尾巴……嗝儿喝的!”
被维护了的尾巴尖儿感动地直点头,凯文却被气笑了。他一下下地捏着同伴的鼻尖,反问道:“是你喝的,好汉做事好汉当,所以要欺负就冲着你来,对吗?”
“对!嗝儿……不对!”人型黑龙讨好地用鼻尖蹭着同伴的指尖,试图将所做之事一笔勾销。
看着他猫儿般的动作,与醉得有些涣散的目光,凯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语道:“算了,和只醉猫计较什么。”
若是在平时,蒂莫西一定会抗议一句“我不是猫”,但此时的他捕获了“猫”这个词,竟然微醺地“喵”了一声。
“喵?”凯文诧异于青年的反应。
“喵~”蒂莫西愉快地呼应着同伴。
“你是猫吗?”
“喵~”
“猫有软软的肉垫,可以伸缩脚趾、露出指甲,你能吗?”
“喵!”
蒂莫西从被头处伸出左手,猛兽般屈指成爪,随后“噌”地长出了尖锐的指甲,表示猫会的自己都会!
做完这些,他扬起下颌,骄傲的小表情仿佛战胜了一千只猫,正等待夸奖。凯文觉得同伴的反应格外有趣,便继续逗着——
“什么动物会啃骨头?”
“旺~”
“再叫一声?”
“旺~”
尾音刚落,蒂米便晃了晃尾巴辅助答题。他那小动物般的醉酒模式令凯文感到新鲜,所以他继续恶劣地逗着对方——
“什么动物爱吃草?”
“咩~”
“你不像羊。”
“咩咩~”
“可是你没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