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了半响,房间传来一声响动:是新郎进房了。她不由得竖起耳朵,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了越来越快。眼前突然豁然开朗,是秦术挑开了盖头。秦术身上带着酒意,目光中带着一丝邪气,许茜和他自幼相识,知道他有这种表情就要使坏了,连忙缩到床边,道:“秦术,你我应当举案齐眉,你不许欺负我。”
“我今天肯定要欺负你了。”秦术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已是夫妻,我终于把你抢了过来。”
许茜想着春宫图里的情景,不由得心发烫脸发红,垂下眼帘,豆大的油灯灰暗的光线下显得她如雨后的梨花般动人,她穿着大红的嫁衣,脖子上是玉佛,手腕上串着金镯子,脚上一双湛红色鸳鸯浮塘的绣鞋。
秦术也不跟她多说,径自开始脱自己的一衣服,很快他便只剩下白色的内衣,他向许茜伸出手,许茜瑟缩着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秦术的嘴角划出一个幅度,抬起许茜的下巴,一个长长的吻便铺天盖地而来。
许茜感觉自己消失了,仿佛乘着轻舟前往荷塘,手指荡漾着菱角,鱼儿在她的指尖啄啄,十里荷塘葳蕤。自己的发梢被吹动,临虚御风中竟不知今夕何夕。眼前又似乎爆出了一片烟花,有竹林森森,也有牡丹花开,也有浊浪排空,颜色姹紫嫣红,烟花环环相扣,一时间漫天漫天的似乎都是流星,流星擦着火花坠落,世界亮如白昼。
两人已经彻底坦诚相对,许茜感觉自己到了悬崖边,只靠拉着秦术的手来存活,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许茜只觉得一阵剧痛,不自主地使劲推秦术,而秦术却像个桩子似的任她用指甲乱扣他的背,始终顶在她的最深处,她如同溺水的鱼一般艰难呼吸。她眼前的他表情肃穆,头上出现了汗水,眉一蹙,坚定而缓慢地律动起来。
许茜想要张开嘴求饶,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秦术很重,她很痛。秦术每动一下,床都会发出一声“咚”的声音,她莫名地想起了幼时的一个记忆,母亲穿着大红色的满襟衣矫健地在一面大鼓周围挪移腾走,牛皮鼓咚咚作响,就是在这咚咚声中,父亲走进了大山,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专心。”秦术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唇.停住不动,紧紧贴住许茜,吻上了她的发梢:“茜儿,你是我的女人。”
“你也是我的男人。”许茜玩心大炽,开始玩弄两人的头发,将两人发丝系在一起,“我们是结发夫妻。”
秦术用手搂住许茜,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臂弯上,说:“今天辛苦了,你睡吧。”
许茜也累了,她用手扶上他的胸膛,把脸靠近他,心里满满都是幸福,她好奇地扯他肚子胸前的小软毛,问他:“我可不可以把这些都拔掉?”“别乱来。”秦术宠溺地拍拍她的头,“睡吧。”但是许茜却不想睡,于是她问了他一个困惑了自己很久的问题:“秦术,你是因为我有灵根才娶我的吗?”
“是。”秦术说,他的话让许茜心猛然一沉,然后他才微笑这捏捏她的脸,“如果你没有仙缘,这辈子我不会成亲。我早就爱上了你,但是我必须寻找仙缘。这个梦想是秦家的梦想,也是我从小的盼头。这次跟你一起去天栾城,我也必须寻找到仙缘,我绝对不会让你看着我白白老去而无能为力。我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许茜觉得一阵睡意袭来,她捏了捏他的胸前,说:“才不信你会一辈子打光棍,也就是你哄我。”
“你是我唯一会娶的人,真的。”秦术有些急于表白,他说起两人幼时一起游戏,就已经定下了婚约,“是你哭着说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我,我为了让你不哭才很勉强地答应了。”
“胡说八道,我怎么不记得?”许茜撇撇嘴,摸着他的胸膛,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秦术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却听不到了。
第二天清早两人就起床问候田氏,秦术的父亲不在,据说他一年之中倒有绝大部分时间在外游历。田氏免了许茜的礼,让她修养一天,做好准备前往天栾成。秦思媛派人送来一碗枸杞红枣汤,说要许茜补补身子,秦家的其他人也都送来礼物,有山珍有海味有金银有珠宝。那些送东西的主子许茜也多半相识,因为一贯受到秦家照拂,她出嫁竟然像回门那样轻松。秦家家大业大,加上奴仆也有两百号人,但是属于新起之秀,昌盛不过三十年,而镇里的封家才是诗礼簪璎世家,虽然无人在京中做官,但是却有一房老爷任巡抚,一房庶子任知县,族里出了很多举人。封家也送来了礼物,是一颗在白天也光耀夺人的夜明珠,大如拳头,一看就价值连城。
虽然礼数都到了,但是许茜还是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敌意,秦家上上下下还是不能适应许茜身份的变化,虽然和秦术的婚事已定,但是人心不是一下子能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