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以往,沈卿卿定然不会如此放低姿态,但见到柳韵的态度较之前好的多,又经过了昨夜,她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讨好的心思。
高嗣如果见到她们和睦相处,想必会很高兴,她一想到他弯起来的嘴角,也觉得高兴极了。
柳韵看着她缓缓问:“昨夜,殿下是和驸马在一块?”
沈卿卿知道瞒不过她,也就没有否认:“昨夜儿媳觉得无趣,便跟夫君提议出去逛逛,夫君不舍得拒绝儿媳,便同去了那倚香楼,饮了酒后头有些乏,便在那睡了一夜,没有事先通禀爹娘,是儿媳的不是。”
柳韵听了这番话后,认真打量了她一番,只觉得面前温婉美丽的姑娘,哪有半点公主脾性,从前是她带着成见看她,如今释怀不少后,竟越看越觉得顺眼。
柳韵忍不住拉了她的手道:“殿下,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也不用再瞒着娘,嗣儿那孩子,娘不知道他什么脾性吗?你能处处护着他,娘虽然感到欣慰,却也忍不住难过,以后万不可再如此,那混账孩子娘会好好教训他,这段日子委屈你了。”
沈卿卿没想到自己一番低眉顺眼,竟然让柳韵对她的态度大为转变,比起从前是天差地别,心里有些感动之余,也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娘,夫君对我很好,一点也不委屈,你若是要教训他,还不如多疼疼他,夫君高兴了,那么我也会跟着高兴。”
柳韵看着她的笑,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好孩子,你跟嗣儿多加把劲,娘跟爹,就指望着抱孙子了。”
沈卿卿愣了一下,在柳韵察觉前恢复自然,对着她羞赫道:“娘放心,儿媳记在心里了,会同夫君努力的。”
在沈卿卿说这句话时,高嗣打了个喷嚏,他下意识掏出帕子想擦,看到扯出来的是映着卿字那方,吸了吸鼻子,又把它塞了回去。
晏知行刚在一封卷宗上盖下戳印,听到这声响亮的喷嚏,略微皱了皱眉,“天气寒凉,驸马爷的身子娇弱,可要顾好些才是。”
高嗣面无表情:“不劳大人多费心,属下身体好的很。”
晏知行抬眸望了他一眼,“如此便好。”
他把盖了印的卷宗交给他,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这起案件确认无误,若是没什么事,劳烦驸马爷及时出门,交由刑部。”
高嗣没接,他道:“这呈送卷宗的事,不在属下分内,大人唤属下前来,可还有其他重要的事?”
晏知行听了轻笑一声,“驸马爷,大理寺衙内,如今唯你一人闲赋,这呈送卷宗之人不在,唯有劳烦您亲自跑一趟,还望您见量。”
高嗣接过卷宗,突然也笑了一声,“属下看大人倒是挺闲,不若如此,堂堂大理寺少卿,为何会兼职起捕快,干起捉贼拿赃的事来呢?”
晏知行的笑意未减,他望着高嗣的眸子,道:“既为臣子,见到天子脚下犯法,如何能不管不顾?”
高嗣:“大人如此亲力亲为,连找到失主归还赃物的事都一并做了,当真是让属下敬佩,喔……还不止,大人还自掏腰包,给失主送上贴心礼品,当真是难能可贵,属下要向大人好好学习才是。”
晏知行眸色一深,“驸马爷,言行举止,当收敛一些才是。”
高嗣看着眼前人温润如玉的模样,突然很想把那封卷宗甩到他脸上,昨日是谁在他面前,掏出那串手链,含情脉脉望着,俨然把手链当成心上人的模样。
高嗣平心静气一番,转身离开,刚要跨出门槛时,突然想到什么,侧身回头道了句:“晏大人,收敛收敛孟浪,离公主殿下远些。”
不然属下可不保证,会不会继续把你当大人看待,高嗣给晏知行留了面子,只在心里接完了整句话,接着未再停留踏出了门。
此刻高府,沈卿卿跟柳韵聊的正欢。
柳韵目光柔和,回忆起了往事:“嗣儿的性子不讨人喜欢,念书时有不少孩子捉弄他,尤其是晏知行那孩子,带领着同学们,一直针对嗣儿,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娘当时看着都心疼。”
沈卿卿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心中隐隐生出怒意,又有着丝丝心疼,把情绪按耐下去后,问:“他为何要针对夫君?”
柳韵泛起一丝苦笑:“嗣儿从小生的漂亮,当时娘年纪轻,就做了些糊涂事。”
沈卿卿心中一惊:“什么事?”
柳韵叹了口气道:“当时娘给嗣儿穿上裙子,扎起辫子扮成女孩模样,原本是放在府里,也不出外头去,看着乖乖巧巧,可爱极了。”
沈卿卿舒了口气,想象了一下高嗣那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想亲眼见见。”
柳韵跟着她笑了一下,随后又陷入了回忆:“当时老爷与晏知行的父亲是同寮,有日,晏知行随着晏大人来府里做客,小孩子一不留神没注意,就不知道窜到了哪去,等众人发现时,发现两个孩子,已经玩到了一起。”
沈卿卿禁不住一愣,“那后来呢?”
柳韵笑道:“当时的晏知行还是一个小团子,人没多高,就拉着嗣儿的手,把好吃的都给他,教他玩着竹蜻蜓,等大人们赶过去时,还大言不惭,说了番惊世骇俗的话。”
沈卿卿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不自觉问道:“什么话?”
柳韵眼里的笑意止不住:“他说,等嗣儿长大后,要娶他过门,当他们晏家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