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芒夏上完洗手间出来,看到何熹年坐在沙发上,双肘搭在膝上,一手拿着她的手机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微垂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脚步迟滞了一下,丁芒夏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想拿自己的手机。刚要碰到,何熹年的手往后撤了撤,丁芒夏握了个空,茫然地看着他。
“怎么了?”
何熹年这才抬眼,看了下手机,又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唇角看向她,“急着拿回去干什么?我不能看?”
丁芒夏心里有些打鼓,“你你你要看什么?”
“你怕我看什么?”何熹年凉凉地反问。
他这样子让丁芒夏有不好的预感,但想来自己最近应该是真的真的没有什么把柄好让他抓包的吧,“我哪有怕你看什么,你到底怎么了啊”
何熹年眉眼染上些许戾气,抿着唇角没说话,像是在克制什么情绪,气氛一时变得压抑。
丁芒夏惊疑不定地望了眼被他紧攥在手里的手机,细细回想自己刚刚有没有锁屏,应该是有的吧?就算没有,也该不会那么倒霉那么凑巧被他看到了吧?!
丁芒夏摸不准现在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发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踌躇着怎么开口打破僵局。
正焦灼着,何熹年率先开口了,“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丁芒夏一脸懵逼:“啊?”
何熹年目光如炬紧盯着她,“真是难为你了啊,那么费尽心思换着号来黑我,嗯?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样藏在人群里骂我几句对我来说也不痛不痒,对你能有多大好处,嗯?”
果然,还真是被看见了!
丁芒夏忍住敲打自己脑袋的冲动,暗骂自己猪脑子。瞧着何熹年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心知他已经极度生气了。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之后还能不能原谅她,真是不好说了。
心绪翻涌,丁芒夏慌得一批,身体比脑子反应得快,噗通一下单膝跪在何熹年腿边抱着他的大腿哀嚎:“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呜,你不要告我呜呜呜呜……”
何熹年:“……”
何熹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怔愣了一瞬,继而脸色恢复沉郁,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丁芒夏嚎了几嗓子,没听见回应,悄悄抬头去看何熹年,触及到他的眼神立刻又缩回去了。完了完了,这次好像真的比上次还要生气。丁芒夏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如原书一般的下场,而且,何熹年可能真的会因为这个事情彻底对她失望,也许真的不会再喜欢她了。
想到这里,丁芒夏又惶恐又难过,刚刚那几嗓子是假嚎,这会儿倒是真的情深意切了。抱着何熹年大腿的手箍得更紧,脸蛋紧紧贴着他的膝盖,半真半假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哗哗直掉,“爸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给你赎罪,你看我怎么骂你的你给骂回来,加倍骂回来都行!你也可以黑我,我绝对没有二话,我真的是有苦衷的啊呜呜呜呜呜。”
何熹年身子微僵,稍稍动了下腿,丁芒夏就死死抱着他跟着移动。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没好气地道:“谁是你爸爸?”
“我知道,是我不配!”丁芒夏扯着嗓子嚎,“祖宗,我叫你祖宗还不行吗呜呜呜呜呜呜。”
何熹年:“……”
裤子已经被她的眼泪打湿了一片,何熹年眉眼微动,伸手去掰她的手,一下还没掰开。舌尖抵了下腮帮,似不耐又似无奈,他伸手掐住丁芒夏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有苦衷?上次你也说有苦衷,但又不肯明说。丁芒夏,你当我是傻子吗?每次都这样糊弄我?”
丁芒夏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言辞恳切:“我没有糊弄你,是真的有不能说的苦衷,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咱俩关系都这么亲密了,你就借我黑一黑嘛,我不会做过分的事的,真的,你也看到了。我就是给黑博点点赞,用小号说你两句坏话,我跟你赔罪,你想要我做什么都行,就请千万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恶意的!”
何熹年眸色沉沉不言语,丁芒夏又补充道:“我真的很诚恳地跟你赔罪,其实我也一直是很愧疚的,但我真的有很无奈又说不出口的理由要这么做。我可以赔钱,我以后工作的酬劳我都抽五成给你,不、六成,”顿了顿,见何熹年还是没反应,苦着脸,“七成、七成还不行吗?我就留点生活费就行,还有吻替,你还需要的话,我免费给你当!”
何熹年气笑了,“你当我是差你那点儿钱的人?”
丁芒夏连忙摇头:“不不不,你当然不差,这只是我想孝敬你的!”
何熹年微微眯眼:“孝敬?”
“不不不、补偿!是补偿!”
何熹年松开她的下巴,俯下身,双手交叉搭在腿上看着她:“到底什么苦衷?”
丁芒夏皱着小脸,很是为难地纠结了一番,然后弱弱地说:“如果我说是关乎到我的生命你信吗?”
何熹年一怔,眉心拧起:“什么?”
“具体真的暂时不能细说了,反正你只要相信我是真的真的有很难的苦衷,是真的迫不得已,但是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还有我喜欢你也是真的,做的那些黑你的所有事情都不是我本意所想,你能辨得出我对你的感情的真实性的对吗?”
何熹年没说话,之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眉眼微垂,像在思考她话语的可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