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新免老师去世前,让银次这家伙‘代师授业’传授我那‘最后一式’……”
“要不是他日日流连这种花柳之地、缺了我十多堂课,我才不会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面对少女的调笑,名为“又寿郎”的男子,头也不回,恨铁不成钢地回答道。
“等等,朝雾,你这丫头分明不通剑道,如何知道我带了两把刀……”
忽然回味过来了什么,他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如临大敌地看向身后亭亭玉立的少女。
“难道,我在衣纹坂存武器的时候,被你躲在旁边悄悄瞧着了?!”
原来如此,无法察觉没有杀意的窥视,我的剑心果然还不够通明……
自那次长街相救之后,他又时不时过来品川楼向某位师兄“催课”,与眼前这名品川楼初晋的“新造”也算是相熟了。
“啐,你这剑痴!俺……奴家哪用得着躲在旁边偷瞧你……”
被他这没头没脑地一问,朝雾侧过脸去,露出了火烧似的耳垂,声音也越发无力:“只是那一日上街采买……偶、偶然瞥到的……”
“嘻嘻,又寿郎小哥哥,和朝雾这种毛都没长齐、还不许迎客的小丫头有什么好聊的?奴家这里,可是有上好的烟叶和春茶……”
“就是就是,街沿又硬又凉,不妨来人家的被炉里暖暖……”
“不错,要真是银钱短缺的话,我们姐妹几个替你凑一凑、其乐融融一下,也不是不可……”
后方的栅栏和上方的阳台上,几名白面黑齿、盛装打扮的游女,轻声调笑着。
“你、你们说什么呢,又寿郎可不是那种人……”
而且,谁、谁没长齐了?!
“哟哟哟,还没开门营业,小朝雾这就学会护食了……”
“男人可没一个省心的,你可得看紧了。”
听见楼里的“姐姐”们又来调戏,朝雾就昂首挺胸、作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惹得众人一阵嬉笑。
但是,她心底明白,“姐姐”们故意调戏、引诱又寿郎,并非想要故意夺人所好,而是担心自己被骗,存了试探之意。
毕竟,吉原游女在“恋爱游戏”中动了真情、不再会见别的客人,最后日夜思念、却被情郎抛弃、郁郁而终的事例,多不胜数。
“抱歉,在下心中,只有剑之一道,男女**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春宫画上的油墨罢了……”
又寿郎头也不回、依旧保持着正经端坐的模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路中央一颗光秃秃的樱花树:“而且,今日之后,估计我也不用再来这里等银次了……”
“不用再来了……为什么?!”
“家中来信,后光明天皇驾崩,令我一个月之内,代表柳生家,去月轮陵守陵三年。虽然京都那边比江户繁华、剑道高手也多,但我却估计没法溜出去上门踢馆……”
还好银次那家伙答应陪我一起去,正好借机闭关教学了!
没有注意到身后少女惨白的小脸和顺着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又寿郎自顾自地抱怨着。
“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誉满江户、无人能敌的剑客了……埋头苦练下去,意义何在?”
“我的假想敌……从一开始,便不是常人……”
是那些连新免老师都无法战胜的、非人的存在!
面对少女幽幽的问询,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又寿郎眼中闪过苦痛与懊恼。
“那……之后,还、还回江户吗?”
“当然了,三年守陵之期过后,我会集二天一流剑术大成、悟透那‘最终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