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衫彻底呆住了。
他记得最初看见苏煜这个人的时候,曾被他出众的容貌和外表所惊艳到,之后也曾试图亲近,只可惜这个人的脾性又臭又硬,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此刻的苏煜却跟从前判若两人。格子衫心想原来这个人也是有温和的一面的!他嘴角的暖和眼里的光耀的格子衫像饮了一杯醇香的美酒一般,醉到了心尖。
“写什么送给我?”苏煜与他对视微微笑着问道。
格子衫勉强稳着心神不让自己沉溺于苏煜的温暖笑意里,强迫自己垂下头,想了一下落笔挥毫,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诗文。
苏煜凝目看去,见他写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格子衫捏着毛笔在旁看着,只见苏煜伸手拿起那张字,动作小心透出几分珍重的味道来,拿在手里又掩饰不住爱惜的神色。
苏煜的举动最大程度上满足了格子衫的心理预期。
他终于感觉到心头浮起的爽快,洋洋得意地昂起头,斜眼看着苏煜说道:“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喜欢我就多给你写几张,你可以挑一张最喜欢的找人装裱起来,挂在房间里。”
说着他当真又拽了一张空白纸过来铺好,又将笔蘸足了墨汁,问苏煜:“这次写什么你自己想,我好好给你写。”
苏煜目光仍落在手里的那幅字上,摇头道:“别的不用,这个我就很喜欢。”
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格子衫,说道:“你送了我字,我也写一幅送给你好了。”
格子衫:“......?!”
不是他自大傲慢,他从小就开始练毛笔字,虽然天赋有限成不了大家,但最基本的功底气势还是有的,不是一般人能比。
他上下打量着苏煜,回想着一起参加《百万男团》的这段日子对他的认知:唱歌跑调、跳舞顺拐、不善言辞、性格古怪......除了总是臭着的一张脸长得比较出众之外,实在看不出他还有哪里具有竞争力,今天被淘汰是预料之中的事。
这会儿苏煜说要写张字送给自己,格子衫充分怀疑那字会不会辣着自己的眼睛。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拒绝并且冷嘲热讽几句,但这会儿他看着苏煜认真温和的表情,拒绝什么的......还怎么能说得出口?
“那......那你写吧!”他一边说一边把笔递给苏煜,心里暗自想着要是字太难看他也要保持风度夸赞几句,俗话不是说了嘛:冤家宜解不宜结。
他脑子里念头转过,苏煜已经将笔接了过去。
只见他动作熟练地用镇纸把那张空白的宣纸重新捋平,左手习惯使然似地捏了右手处的衣袖,端正地落笔下去,腕转挥毫笔走从容,一行诗文一气呵成。
写的是:天地一飘渺,生死两虚茫,黄泉彼岸处,故人自徜徉。
写罢,将笔搁置,苏煜拿了那幅字轻轻吹干墨迹放到一旁,也不顾格子衫一脸懵逼的模样,忽地伸臂将人拥住,用力地抱紧轻拍他后背,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句:“慕容泗......我真高兴!”
真高兴能再见到你!一千年后,活生生的你!
直到苏煜认真地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一步三回头地告了别,拉着那只小小的行李箱离了训练基地的大门,慕容泗都还没有从懵逼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等到彻底看不见人了,他再低头看向手里的那副字,这才猛地抬起头来——这闷不吭声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小子竟然是个大家!!还有,他刚才为什么要抱自己?
难道......
想到这里,慕容小帅哥的俊脸不可察觉地泛起了一抹微红。
...
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一片太平盛世的光景。
苏煜下了公交车,沿着街道缓步前行,依照原身的记忆往他租住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心头思绪万千起伏不定。
疑惑、欣喜、兴奋以及隐隐的忧惧。
重新睁开眼睛的短短几个时辰,先后遇到了前世效忠过的王爷还有前世枉死在自己眼前的至交好友。
故人再相见让苏煜心情激荡,欣喜之情发自肺腑。
但这样令人难以参透和琢磨的轮回以及未知的前路难免让人升起一丝忐忑。
接下来将会遇到的......有可能是谁呢?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闪着亮光的车毫无预兆地冲着正要过马路的苏煜撞了过来。
重生后的这具身体远不如前世灵活,脑子反应极速手脚却不听使唤,眼看着逃不过重重一击,谁料那车却轻巧地停了下来,车头最前端距离苏煜不过分毫的距离。
先是驾驶座的司机慌慌忙忙开门下来,对着苏煜连声道歉加问询。
苏煜却似是有所觉,一时顾不得理会那司机,眉头皱成一个解不开的疙瘩,缓缓转头往一旁看去。
一侧后车门打开,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迈开长腿慢慢下车,也不立马走近,只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地望着苏煜。
两两相望。
悠长的岁月仿佛只是一眨眼,迷蒙的梦境过去,睁开眼睛醒来——
他还是没能逃出那人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