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面那人转过头脸上的怒气,苏小宝连忙扯着他自己的袖子替那人擦着后背的水渍,面上满是歉意,嘴里连声说着对不起。幸好喷出的水不多,又即将到夏季,天气不冷,那人余光又见褚云墨视线一直看向这里,忍了忍一声,没有追究。
这边苏家宝在脑海里把擂台比赛胜出的好处一说,又与苏小宝商量着应该在什么时候挑战擂主。那边,褚云墨的视线依旧没有收回。
苏小宝低头喝茶,然后莫名其妙的喷了前面那人一口茶,偏偏还瘪着嘴又是委屈又是可怜的道歉。想着想着,褚云墨浅笑出声,他自己喷的茶委屈什么呢?
又见苏小宝此刻半垂着头,面容严肃,眉头紧皱,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好像在计划着什么大事一样,偏那鼓着的嘴巴,松鼠一般嚼着食物的样子把那严肃模样坏了个彻底。
“去,把这碟糕点给苏小公子送去。”随侍在褚云墨身边的侍卫恭敬的端起一碟糕点送到了苏小宝的桌子上。
苏小宝和苏家宝的商议被打断,苏小宝抬起头看向褚云墨,向他扬起笑脸,做了个谢谢的口型。
立在褚云墨身后的常德公公这下是真的把苏家宝记在心里了,不但如此,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知道了,都察院的苏尉之子苏家宝与褚云国三皇子关系不浅。
马车声传来,平南王府的嫡子萧宝芝终于到了。
身形消瘦,面容苍白,一看就是久病之人,萧宝芝下了马车见登云台有这么多人,立马垂下头,起了胆怯之意。
萧肃几个飞身,瞬间下了登云台来到了萧宝芝面前,带着他到了擂台中间。
台上的少年脸色苍白,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然后缩回脑袋躲在了萧肃的身后。
苏小宝看着那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小可怜躲在满身强势的萧肃身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笑,然后他也确实笑出声了。
“你不要命了?竟然敢笑萧小公子。”
苏小宝被旁边一人猛的拽了一下手臂,险些跌倒在地,还来不及问为什么,就见一道恶狠狠盯在了他的身上,顺着视线看过去,尽头是萧肃。
苏小宝见周围的目光又集聚在他身上了,那些目光中有幸灾乐祸也有好自为之,总之能看出来他惹事了,好像还不是小事。
苏小宝僵着手脚,一脸的不知所措。
噗嗤一声,褚云墨以手掩面,只一会就收回了笑意,然后从指缝里继续盯着苏小宝。
“哥......哥......我没做什么啊。”苏小宝颤颤巍巍的和苏家宝解释。
苏家宝自然知道是因为台上那脆弱的少年了,心里暗叹一句:此诗会克小宝啊。
苏小宝朝着萧肃和台上的萧宝芝又是一番诚恳道歉,大眼睛微红,嘴角下垂,脸上的委屈之意简直要化为实质了,道完歉的苏小宝乖乖坐下,眼里不见刚开始来的兴奋感了。
苏小宝心里苦啊,什么也没干,半天就道了两三次歉了,偏他还不知道错哪了。
萧宝芝扯了扯萧肃的袖子,萧肃才把目光从苏家宝身上收回,转头好生安慰鼓励了萧宝芝之后,才转身下了擂台。
苏小宝终于找着机会询问萧宝芝是何许人也了。
平南王府只有两位少爷,萧宝芝是嫡子,萧肃是庶子,但这嫡庶之分在平南王府并无区别,只因萧宝芝的母亲与萧肃的母亲都是武将之女,二人嫁于平南王之后,一见如故,义结金兰,合力把平南王治得服服帖帖不敢再找妾室。
因平南王妃怀萧宝芝时,有人潜进王府刺杀,最后虽是退了敌,但是也动了胎气,太医拼死才把不足月的萧宝芝救下,虽是来到了这世上,但却虚弱的厉害,太医更是断言,但凡有点小伤小病的,萧宝芝都恐活不过十八岁。
平南王知道那伙歹徒目标是他,却害的他未出世的儿子遭此大罪,心里愧疚不已,更是把萧宝芝当心肝肉的疼着,谁人说一句都不行。
“记得有次啊,萧小少爷上街被一纨绔指着鼻子说是病秧子,你猜怎么着,当晚,那纨绔子弟一家就被下了刑部大牢,被打的呦......隔日,那一家子所犯违法的事都给查了出来,又过几日,就菜市场斩首了。啧啧啧。”
苏小宝听完抖了下身子,心里总算知道刚刚萧肃为何那般盯着他了,应该是以为他在嘲笑那小公子呢,天大的冤枉啊,他只是单纯的笑笑,觉得那小公子脆生生的好玩而已啊。
不想了,不想了,苏小宝直埋头吃着糕点水果。
苏家宝见状小声的安慰几句,虽说他想让小宝也上去挑战擂主,但是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等等看,不到万不得已,他觉得还是不碰萧宝芝这个钉子为好。
底下众人虽也知道萧宝芝是如何的烫手,但叶枫阳的擂注太过重要,这无论如何也要上的。
萧宝芝小声的说出他的规则,半柱香成诗,写尽春夏秋冬,最后谁胜由叶枫阳决定。
这规矩众人都同意,但条件却有些苛刻,半柱香,还要涉及春夏秋冬,这一场挑战的人仅有三人,苏灵耀上了,那众人认为最有才学的林书远却是没上。
如果说登云台这边是没有硝烟的战争,那刑部大牢最深处可以说是最残忍是战争了。
郑原早就把他知晓的全部说出来了,他签字画押的诉状被暗中递到了明宣帝的眼前,明宣帝震怒,原以为只是简单的贪污钱款,没想到竟然牵扯出官匪勾结,以匪充军,幕后之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皇帝死令,一定要把已经充入军队的那些匪徒揪出来,但这土匪混入军队这事早在言正父亲奉命剿匪之时就开始,距今已有四年之久,实在难以追查,唯一的办法只有撬开苍鹰山那些个头头的嘴。
已经审讯了半月了,终于有人熬不住开了口,有一个,下面就有简单了,各种手段用尽,从苍鹰上抓回的五人,已有四人开口。
萧奕洗净手上的血迹,对着一旁的姚青递去了一个眼神。
姚青淡笑道:“放心,我不想让他们死他们便死不了。”
萧奕闻言点头,拿着四张沾满血的状子离开了。
贤硕王府书房。
夏侯临渊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手里的状子,“还有一人。”
萧奕垂头回道:“最后一人是苍鹰山的大当家,牙很紧,短时间内恐是撬不开了。”
能熬过刑部监牢深处所有手段的人,他们已经确认此人定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撬开这人的嘴希望不大。
夏侯灵渊早已想到这些,他的目的也早已转移,既然从这人这找不到切入口,那就换个人。
“有人向外递出消息?”
“有,影子一路跟着,追到闲王府附近跟丢了。”萧奕回道。
“二哥?”夏侯灵渊冷笑:“不用盯着闲王,继续去盯着夏侯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