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可惜这年轻人看着精精神神,偏偏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这么大的动静,连在书房外正准备开门进去的李弘林都听得一愣,很显然这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何大功暴戾无常,如果往日出现这种动静,早出来骂人了,可今天书房里却毫无动静,李弘林猜除非是何大功不愿让这人知道自己在家。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私人秘书,对方只是一个劲冲他尴尬地笑着,似乎并不准备解释。李弘林也不多问,只是有点好奇,既然是何大功不想的人,又怎么会放他进屋来。
“师父今晚上有别的客人?”李弘林似笑非笑地看着私人秘书,语气中有股不容忽视的威胁意味,好像对此不太满意。
“不不不,没有的。”私人秘书紧张地上前一步,绕过李弘林,主动伸手推开了书房的门,“大师等您有一会儿了。”
李弘林也没多管这只插曲,因为今天他来找何大功,是有正事要做,容不得半点意外。
“徒弟,我的好徒弟,你看看这会儿都多久了!”何大功半躺在一张真皮老板椅上,背对着大门,听见李弘林进来,半抱怨半溺爱地向他招呼了几句。
绕道人的正面,看见何大功日益隆起的肚子,李弘林微微皱了皱眉头,手上倒是轻车熟路地取下腕处一串血红的珠子。
“我还不是想着,让师父好好享受一下,这么好的礼物可不多见,”李弘林恭敬地将珠串递到何大功面前,“珠子泛红的间隔越来越短,这次连秋天都没撑过去,师父帮我看看,是徒弟平日做错了什么,还是说白虎仙觉得我的诚意不够大?”
听到李弘林这么说,何大功收敛起方才顽笑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接过珠串子,还摸出自认为潮得不得了的豹纹窄框老花镜,仔仔细细地低头瞧了起来。
“三年,这串珠子你也该是压不住了,将就再戴几天,等我重新给你打磨一副新的。”何大功还眯着眼睛,翻来覆去地看着珠串,宽慰道:“不要心急,还是一周一碗血的先供着。”
说完何大功满目慈爱地,将珠串重新在李弘林手上缠好,“你的礼物呢,我也很喜欢,她很对我的胃口。”
“您喜欢就好,”李弘林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何大功,莫名让人觉得自己身后有凉风吹过,“不过这礼物是我向别人借的,今晚还得回去。”
何大功听完这话后,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李弘林也没当回事。反正人,他已经在进屋后就让司机送回去了,何大功这会儿想拦也拦不住。
“不过要是师父……”李弘林故作为难地顿顿,不想接下来的话,却被何大功慌忙打断。
“没事没事,我一把老骨头了,也不好夺人所爱……”天晓得是何方神圣,才能养出这么完美的东西,何大功自然猜到那人不好惹,故而就算再喜欢,也只能先按下不表。
偏偏李弘林不愿换话题,开口幽幽道:“她也是有名字的,要是您真喜欢,我把名字给您,往后说不定还能再碰到。”
何大功正疑惑李弘林此举何意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夹杂着几句大声的吵嚷。李弘林听见那声音,双瞳猛地收缩,心上好似被针扎了一下,抬头却又马上恢复了正常。
“师父今晚还约了别人?”李弘林的语气冷了下去,不同时接待两位客人是这行的规矩。毕竟大家往后还在同一个圈子里,知道彼此搞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见面总归会尴尬。
同样震惊的还有何大功,他正要向已经站起来的李弘林解释什么,谁知下一秒,李弘林就凑到他耳边,说出了那句足以毁掉他一辈子的话,“那个女人叫胡瑶。”
“礼物不是白送的,我这儿还给师父留了些纪念品,您要是想拿回去,可就得用东西来和我换了。”李弘林将方才何大功亲自帮他戴的珠串取下来,自己又重新缠了一遍,不紧不慢地说:“我要知道前沙超计划,师父您有一周的时间考虑,看看这回白虎仙能不能救你。”
说罢李弘林头也不回地走了,出门才发现,自己刚刚因为那个声音乱了阵脚,眼下司机去送胡瑶还没回来,偌大的伏龙山,除去身后这座回不去的豪宅,别的地方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方才听见那个人的声音之后,并未再听见汽车的动静,李弘林想他应该还在周围没有走远。
只是这么黑的地方,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去了。
李弘林担心姜燃在山上乱走走丢,只能沿着车道一路往下去追他,谁知姜燃的想法和李弘林恰恰相反,他一路往上,朝着还没完全开发的后山去了。
本来姜燃发现何大功一直在家,不过是存心要戏耍自己后,就发了一通大脾气,不管不顾地从会客室冲出来,却发现司机老王已经开车走了。
姜燃脚踩着休闲鞋,里头还垫了内增高,走起山路来简直难如登天。想着上山时的九曲十八弯,姜燃基本就放弃了徒步下山,而且到时候,他蓬头垢面的,也不敢随便站在路边,万一就被拍了呢。
伏龙山没被完全开发,姜燃想着或许还有散户住着,运气好应该会遇上有车的人家,给点钱还能直接让人把自己送回家。
抱着这种想法,姜燃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还真在一盏昏黄的灯晕下,看见了一辆荧光粉的奇瑞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