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昌侯夫人到——”
母女俩都是一怔,交换了个眼神,苏氏小声说:“你跟信昌侯府有交情?”
摇了摇头,同样一脸迷茫,叶斐然说:“没有。请她进来看看有什么事吧。见机行事便了。”
信昌侯夫人走进来,想要摆出大家气度来,可叶斐然和苏氏两个不卑不亢的,谁也没有显示出卑躬屈膝的样子。她自己有事在心,就开口道:“苏大娘,成夫人,崔学士家里有不幸,你们听说了没有?”
苏氏说:“知道,我们第一时间上门去吊唁了。可怜崔夫人母女,孤儿寡母的,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处。那日我过去,灵堂里冷冷清清的,混官场的人可真是势利眼。”
听见她说话又直白又粗俗,并且说得还对——信昌侯夫人很是无语,脸上不大好看。
她想到苏氏现在是成甯的丈母娘,成甯和叶斐然两口子都是皇帝、皇后跟前炙手可热的人物,利益当前,也就忍了,还安慰自己说这样天真烂漫的亲家日后更好拿捏。信昌侯夫人摆出笑脸来,说:“大娘心直口快,说话句句在理。但是呢,也不能光怪别人……毕竟在京城这地方,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谁过得都不容易啊。特别是有什么丧葬喜事,那更是,牵一发动全身,谁跟谁好,谁跟谁孬,在这些大事上,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苏氏云山雾罩的,旁边的叶斐然低头呷了一口热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亮,转瞬即逝。
信昌侯夫人继续说:“就拿儿女姻亲来说吧,谁不是想儿女过得好,想要嫁娶给力?这样同气连枝,有个膀臂,在京城里厮混却又容易三分了,苏大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氏点头道:“我知道了,就跟我们村里母猪配种,也爱选头强壮种猪。是一样道理。”
信昌侯夫人:“……”
苏氏满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信昌侯夫人,仿佛自己真是个不谙世故的乡下妇人。信昌侯夫人无力道:“嗯,这形容……很特别,很贴切。”
苏氏说:“所以,您这弯弯绕绕的,到底想要说啥?你堂堂信昌侯府,总不可能要跟我家母猪配种吧。嗯,我们家现在也没有养猪啊!”
算是明白了,跟这家人就得直接说,信昌侯夫人说:“我家眼下有三个闺女,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崔明萱要服丧三年,夫人,何不毁掉婚约,在我家三个女孩儿里另择良配?”
几乎不加思考地,苏氏一口拒绝:“不了。”
信昌侯夫人脸色“刷”的,绿了,“为什么?”
苏氏说:“我是农村人,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只知道说了的话要算数。但我们家大定都过了,彼此缔结了婚约,不能因此毁约。至于发生崔学士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的,等三年就等三年也就罢了。”
她说话的口吻十分平静,眼神毫无波澜,脸上更加表情认真淡然。
苏氏这样说话神情,比打了两巴掌在信昌侯夫人脸上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