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螺亲自搀扶着律靖香下了地,她整个人站在叶斐然跟前,叶斐然再次倒抽一口冷气:律靖香那肚子已经开始往下坠,有经验的一看就知道胎儿已入盆,怕是没几天就要生了!
都不是笨蛋,觉察到叶斐然的异样,律靖香苦苦一笑:“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低声下气来求你。”
曾经的叶斐然在她心中多么低贱啊,农村出身,往上数三代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泥腿子,还有叶紫然那么个是非精堂妹……没想到……
律靖香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汉语师傅教她,她特别不屑的那句话:仗义多从屠狗辈!
叶斐然说:“大王和你王嫂,知道吗?”
律靖香说:“知道。”
叶斐然说:“那为什么不来把你追回去?堂堂公主丢了,你王兄不着急?”
律靖香眼中涌起怨恨:“他?他现在眼里哪里还有我!全都是那贱人!”
叶斐然不高兴了:“雷珂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许你这样说她!”
不料,律靖香说:“谁说雷珂啦?是李如意那个贱人!”
叶斐然惊讶道:“李如意?她还活着?”
“哎,先不说了。”律靖香捂着肚子说,“我好饿,肚子里的这个在踢我了。快点去吃点东西?”
叶斐然也知道不能急,就说:“行。”
来到席面上,律靖香深深吸一口气,“这才叫吃的啊……”
好歹是金枝玉叶,饿得再慌,律靖香的吃相还是很不坏。
吃过了饭,奉上了清茶。
叶斐然问:“你为什么会流落到大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律靖香说:“这孩子他爹就别提了,是被李如意那厮算计着我怀上的!你就当是个野孩子吧。接下来……也就是生下这孩子,然后流浪呗,你借我一笔银子,我找个地方隐居,把这孩子养大就是了。”
听了一耳朵傻话,叶斐然哑然失笑,翻了个白眼说:“姐姐,你想得可真简单,流浪?你这才流浪了半年,就差点儿死掉了。这是其一。其二,我们大顺,五人一甲,十甲一保,丁亩相连,户籍相通,凡穿州过郡者,需保甲文书,以红印为证,违者入水牢,打十棍发还原籍——回到原籍,还得再听从本地县官判罪,轻则做苦力;重则入水牢。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蒙混到京城兰若坊来,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只要你不带着文书离开京城,担保你连直隶都走不出去!”
一席话,听得律靖香脸色煞白,她喃喃道:“怎么跟李如意说的不一样啊?”
叶斐然说:“我不是说人坏话——但,李如意口中什么时候说过实在的话儿来?她可是我见过最会打嘴炮的人,没有之一!”
律靖香脸色越发难看了。
察言观色,叶斐然就知道,这妥妥又一个被李寡妇忽悠瘸了的可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