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来到案板旁边,说:“先从刀工开始。”
陈思静说:“唔……常规操作。那么我们切啥?”
慧明道:“蓑衣黄瓜。”
……
午时过后,叶斐然和陈思静面如菜色地回到王府。一进门,春分殷勤地道:“两位才回呀?午饭用了没有?这边刚做了脆脆的拍黄瓜,酸辣开胃,要不要尝两口?”
不料,一听见“黄瓜”俩字,叶斐然捂着嘴巴就开始干呕。
陈思静好点,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说:“别跟我们提黄瓜俩字……”
春分纳闷了,薛长乐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嫩黄瓜生啃着,咔嚓咔嚓的爽脆得很,说:“黄瓜怎么啦?”
好了,这下连陈思静都一块儿干呕了。
……一阵小小的混乱后,叶斐然吃着自家卤的鸡爪子,比比划划开始诉苦:“切了整整一筐黄瓜!经纬必须相连,手提不许断!我的虎口都麻了,闻到黄瓜味儿就想吐!”
陈思静说:“学艺是这样的了,我平时只羡慕店里大师傅刀工利落,原来背后都下过苦功夫的。听说这蓑衣黄瓜只是基本功,往后还得切火腿、切冬菇,最后到切嫩豆腐。姐们儿,没啥好说的,往后好好练吧。”
虽然嘴里叫苦不迭的,俩年轻女孩倒谁也没有中途放弃的意思。
就这么学将起来,也不过小半个月功夫,已进步到切豆腐了。
这一日,慧明拿了两块老豆腐出来,一人一块,放在了叶斐然和陈思静面前:“把它们切薄片吧,厚薄不许超过你们眼前的牛皮纸。”
她们面前,放着一张用来做参照的厚牛皮纸。
叶斐然一愣,说:“师父,我们这么快可以切豆腐啦?”
慧明道:“差不多了。”
陈思静说:“可是我听我家酒楼的大师傅说,他们是切了一年蓑衣黄瓜,才开始切火腿的。我们这儿用的柔软的鸡腿菇取代了火腿……那时候我已经觉得很快了,现在一下子就到老豆腐了,会不会太过冒进了些?”
慧明微笑着说:“思静,谨慎是好事。然而凡事过犹不及,过于谨慎反而成了裹足不前,拘于经验更是食古不化。每个人进步的速度不一样,有的人切了三年还在切黄瓜,有的人却只需要半个月,就可以开始切老豆腐了。这取决于你的心够不够定,知止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自可福至心灵,心手归一,进步神速。”
陈思静还迷迷糊糊的,叶斐然却懂了,笑道:“这是孔夫子因材施教的道理。我看过一本话本儿,讲的也是两个人拜师,男孩儿很笨,女孩儿很聪明。他们的师父,就分别教了很笨的那个男孩儿刚猛有力的‘降龙十八掌’,教了很聪明的女孩儿‘逍遥游’和‘打狗棒法’。最后他们俩成了夫妻,一起守在襄阳城里抵抗胡虏。”
慧明含笑道:“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斐然你脑瓜子动得快,道理明白得多。手底下的功夫却没有思静到家,得静下心好好练。”
随着朝夕相处,日渐熟络,慧明对叶斐然称呼也变了。
叶斐然冲着陈思静做了个鬼脸,继续收心凝神练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