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和陈老师那儿谈好再说,”江驯说,“免得?岁岁失望。”
乔熠乐了:“我看你?几次试探岁岁的态度,好像是她家里人也不太喜欢她打球啊。你?就不怕陈老师这里没问题了,岁岁那边有问题,陈老失望啊?”
江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乔熠却读出了他?满眼“他?失望有什么关系吗”的潜台词。
“行行行,没关系。”乔熠笑着摇头,半晌,笑意淡下来,微吁了口气,“不仅没关系,还是好事。你?终于……也有在乎的人了。”
江驯不置可?否地起身,懒声道:“走了。”
出了门,江驯才发现夜里下起了小雨。抬头瞥了眼路灯下在光晕里勾出轮廓的雨线,无声勾了勾唇角。
这点夜雨也淋不下去的莫名的笑意,在看见家门口站着的人时彻底消失殆尽。
“你?来做什么?”江驯耷拉着眼皮,看着门口的祁昀冷声问。
“阿驯,”祁昀像个?慈父,无奈地说,“你?所有联系方式都把爸爸拉黑了,我只?能上门来找你?了。”
“如果还是以前那几句话就不用再说了,”江驯勾唇,讽刺地轻嗤了一声,“要是老爷子要送殡,我倒是可?以回去上个?香。”
“你?……!”祁昀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只?是没想到江驯会说得?那么过?分。
祁昀和江驯的母亲江晚是在大?学里相识的。祁昀对?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门当户对?的爱情,江晚又人如其名地气韵温婉,满足他?当时对?异性的所有幻想。
俩人也不是没有过?恩爱的时候,只?是被阳春白雪润色过?的现实,一旦剥去滤镜,往往更让人无法接受。
祁昀前些?年也想过?,只?要再有一两个?儿子,总能培养出即便不如江驯,也能继承祁家产业的人来。
可?惜事与愿违,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却不管和谁,除了祁梦琪那个?女儿,再也没多出孩子来。
所以,这么优秀的继承人,祁家找不到第二个?了。不管用什么方式,他?总要想办法让江驯回去的。前提是改回父姓。
祁昀硬是把火气咽了回去:“阿驯,我知道你?怨我们,只?是你?最该怨的,难道不是你?母亲吗?是她一声招呼都不打,一个?人把你?从祁家带走的吧?也是她害怕江澈那个?傻子拖累她才自……”
“够了!”雨势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带着涩意的雨水滚进眼里,江驯却没有阖睫,手?背上的血管绷得?有些?狰狞,低声吐出一个?字,“滚。”
祁昀看着眼前眼里暴戾不加掩饰的少年,惊愕地愣住了。
他?想过?江驯会恨,会怨,却从没想过?江驯对?他?,似乎只?剩了对?无关紧要陌生人的厌弃。甚至丝毫不怀疑他?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江驯会对?他?动手?。
空气凝滞间,脚边水塘里溅起水花,他?上方的雨势却收了。身后贴近熟悉的清甜香气,即便混杂着潮湿雨气和泥土青草味,依旧氲得?人心跳一滞。
江驯蓦地一怔,脊背僵硬。
努力蜷了蜷指节,江驯机械生硬地偏头,垂眼看她。
小姑娘一定是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裤脚边早溅上了雨点,泅了一圈水渍。仰着脑袋看他?时,努力伸着胳膊,把手?里的雨伞撑在他?那片天地间。
江驯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更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害怕。
“为?什么不打伞啊?”椿岁看着少年长睫下掩不住沉抑不安的瞳仁,伸手?过?去,食指指腹轻轻勾住他?垂在身侧的,沾了冰凉秋雨的僵硬指节,慢吞吞地轻声同他?说,“你?不怕感冒啊?明天坐我旁边,传染给我怎么办?”
喉结在脖颈上轻滑,江驯眼睫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吃力地回握住她。
自私地,想紧攥住唯一的那点暖意,不想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贴贴我最好的女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