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都府有些浮躁。
也许是因为春日到了,也许是去年太?子谋逆案的最后?一?人终于被处理,所?有事情终于了结。总之,都府这两日很是热闹。
大?大?小?小?的诗会都举行?了起来,不少早就才名在外的才子们也传出了许许多多的佳作,一?时间在市井传唱,很是出了一?番风头。
期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前丞相郑琴先生的弟子,来自水乡的季成伏。
季成伏在水乡时便颇有名气,三岁能言,四岁能诗,五岁时被返乡的郑琴先生一?眼相中,成为他的弟子。
据说他早已能下?场,只是郑琴先生觉得自己为当朝宰相不好徇私,加上爱才心切,怕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才一?直压到现在才把人放出来。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他亲眼看到郑琴先生曾抱着?季成伏痛哭,称自己爱之深,倒耽误了他的生涯。
一?时间,无论是季成伏的才名、郑琴先生的爱才,还是师徒二人的深情厚谊,纷纷传为一?段段佳话,伴随着?季成伏几首优秀的诗作,响彻大?江南北。
想来今年的科考,必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随着?季成伏的名气越来越响,关于他的消息也就越来也多,据说,他最近受邀太?多,但人却只有一?个。为了不使邀约人伤心,他以一?人之名办了次诗会,广邀各大?才子,也欢迎才子们带着?亲朋好友到来。
诗会主题便是“不负春光”,邀请众多年轻人,说是只玩乐罢了。
这下?,本就春光缭乱的都府,更加热闹起来。
最受欢迎的胭脂铺和衣钗阁赚得是盆满钵满,大?街小?巷处处都是外出做准备的年轻公子小?姐们,要外人来看,这倒不像是诗会,更像是相亲会了。
有人看出来一?丝不对,但都府确实?沉寂太?久,加上谁人家里没有适龄的后?辈,索性闭眼不再去想,随他去了。
诗会举行?前几日,突然有消息称当朝宰相尉迟墨及刑部尚书顾瑾瑜也会到场后?,这下?,整个都府都沸腾了!
尉迟墨!
顾瑾瑜!
毫不夸张地说,在瑞朝这两个人的人气几乎无人能敌!毕竟皇上皇子什么的,不是一?个阶级,而且相貌、年龄上还是差那么一?点。
但是这两人,全?都在适婚年龄,而且相貌堂堂,才华横溢,且未婚!!!!
于是,本就炙手可热的诗会,变得热到爆发起来。
别说是热门?的胭脂铺、衣钗阁,就连市井会缝衣服的婆子都有人争抢,一?匹好一?点的布料,精致一?些的玉钗几乎卖出了天价。
而那些才子们更是开始在家里闭门?不出,就等在诗会当天一?鸣惊人!
都府山郊,顾大?儒的学堂内,一?片腥风血雨。
无他,课堂小?考尔。
再次被顾大?儒喷得体无完肤的众人垂头丧气,拿着?卷子,本来有些许不服气,结果越品越觉得老?师骂得对,然后?更加垂头丧气了。
云钦凌坐在第一?排的角落,横平竖直,满脸平静,心态稳得可怕,谁能看得出来呢,刚刚被骂得最狠的也是他呢。
顾大?儒狠狠点评了一?番他这些不争气的弟子,心中的郁气终于好了一?些:“无知小?儿,才认得几个字就开始卖弄,什么狗屁诗会,沽名钓誉!你们这些拿着?请柬的,统统不准去,谁敢去我把他逐出师门?!”
此言一?出,几个好玩的,喜爱热闹的不禁哀叹出声,毕竟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做了新的衣裳,把自己最得意的诗作细细改了许多遍呢!
这几人,也是平素坊间最有才名的几人。
越是这样,顾大?儒越是气愤,当即把这几人的功课加了两倍,狠狠又骂了一?通:“……真是蠢钝,老?夫怎会教出你这种朽木,早知我就是教小?花也不该收你们……”
这下?课堂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哪怕最会耍赖的几位学生也不敢再多言。
顾大?儒扫视了好几圈,确认不再有人敢动心思?,这才点了点头,眼神扫视到某个身影的时候,他顿了顿,突然计上心来:“攻玉。”
正在修改文?章的云钦凌抬头站了起来,恭恭敬敬:“老?师。”
风云之间不变色,这才是他的弟子,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郑琴那个老?匹夫给我下?了帖子,我本不想理他,但他委实?太?过?气人,我决定派你作为我的弟子代表,前往那个诗会,你可愿意?”
啊?这……
云钦凌不禁头皮有些紧,刚刚老?师不还因为这个诗会的事情大?发雷霆,怎么现在又让自己过?去?
只是顾大?儒脾气向来不好,再问只怕会惹他生气,犹豫了一?下?,云钦凌只好答应。
尉迟府内,伴着?竹林的飒飒韵律,尉迟墨正与顾瑾瑜品茶。
这府内极静,毕竟这家里除了尉迟墨,便是一?干下?人,比起其他府内动辄十几口的大?家族,着?实?冷清了一?些。
但这样的冷清,正是尉迟墨享受的。
放下?茶盏,顾瑾瑜率先打破了安静:“我原以为大?人您不会理会这些的。”
尉迟墨在成为了丞相后?越发孤僻,手腕越发高超,却也越发没了正常人的情绪,就连他,有时候半天也得不到一?个好脸色。
除了皇上,即使是再受宠的皇子,在他眼里都是没有存在感的。
而这样的人,居然答应了会出席一?个连举人都不是的“才子”举办的诗会?
对于顾瑾瑜的提问,尉迟墨叹息了一?声:“郑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