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祈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挑眉道:“你说什么?”
“是我有眼无珠不识真容,”陈致平争执道:“但我和颜姑娘的婚事是两家长辈一早就订下的,哪能这般随意说退就退,还望殿下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愿好生照料颜姑娘一辈子。”
陈致平说的情真意切,好像刚刚那个百般不愿争执着要退婚的那人不是他。
向祈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在和当朝太子抢女人。
“不是,他胡说八道的,”还是林氏最先反应过来,不住的告罪道:“太子殿下莫要听这小王八蛋胡说八道,他一时情绪激动,口不走心,殿下切莫和这糊涂小子一般计较。”
“我没……”
陈致平话未说完,在触及向祈的目光时便不自觉的败下阵来,他的眼角血红,满是杀意,陈致平毫不怀疑,自己这个‘不’字出口,这位太子殿下立刻就能让自己血溅当场。
向祈直觉今日发作这一通已经差不多了,看了眼陈致平的怂样转而望向颜姝,眉目间的冷意早被温柔和煦取代,只听他随口调侃道:“小观音,退了这桩婚事如何?”
向祈初见颜姝之时不知其名,但见其面似谪仙不染凡尘,眉间红痣似红莲般娇俏,脱口便是一句‘小观音’,直到颜姝将真名告知,向祈还时常拿这句小观音来调侃她。
颜姝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潜意识里觉得眼前的这人可以信任,是以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向祈轻笑一声,牵着颜姝起身,“大家都听到了,陈家虚有其表,德不配位,但好在陈致平有自知之明,自认配不上颜氏长女其姝,孤王今日就在这里做个见证,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向祈将颜姝抱放上马,带着人呼啸而去,不过却并未带人回转东宫,而是将之安置在承国公主的一处别院里。
齐家对于颜姝而言毕竟是外家,把人送回齐家没有把人带在自己身边来的放心;可若是将人带回东宫,免不了有损颜姝声誉,自己今日发作这一通已是不妥,这别院既是承国公主名下的庄子,倒是可以免了一帮嘴碎的人说三道四。
向祈将人安置在别院,瞧着她这一身喜服,刚想招呼人进来给她换身方便些的衣裳,却见颜姝像受了惊的小绵羊一般匆匆的扯住他的手,眼角的眼泪要掉不掉的,瞧着可怜的紧,他本想打趣一句怎么这么黏人,却听颜姝甜甜糯糯的嗓音中伴着一丝委屈道:“夫君要往哪里去?”
向祈着实被这句‘夫君’给吓得不轻,表情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凝重,他仔细回想了下,颜姝今天的确有点不太对劲,先前他忙着跟陈家人周旋倒是没怎么注意,现下看来的话……
他微微低头与颜姝平视,指着自己问:“我是谁?”
“你是阿颜夫君,”颜姝满是欢欣的答了这么一句,可眼眸触及向祈愈加凝重的脸色,声音中又不自觉带了些许怯意,“是阿颜做错了什么吗?阿颜以后乖乖的,夫君不要生气好不好?”
颜姝边说边用手轻轻的去挠向祈的掌心,笑容中满是讨好,向祈虚握住她的手,暂且按捺下心中的不安和疑虑,轻声安抚了颜姝一番,然后冲外低声吩咐道:“去请个太医来。”
那太医进来之后忙要告礼,被向祈提着领子揪了过去,声音冰冷道:“先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太医瞧见颜姝一身喜服,心下便明了几分,今日陈府门前闹得那般厉害,宫里宫外早就沸沸扬扬传开了,想必眼前这位就是陈家未过门的新妇了,医者仁心,这位太医倒是没那帮人那般的嘴碎无聊,再瞧着身后这位太子殿下关切的模样,当下也不敢含糊,忙细细的切脉来诊治。
这太医诊治过后,斟酌了一番用词,这才委婉道:“启禀太子,这位姑娘可能是脑袋受过伤,又或是受了刺激,打击太大,一时失了心智了。”
受了刺激?谁给她受的刺激?这三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自己走之前这人分明还是好好的,怎到了自己回来的时候就忽然失了心智?
又是什么样的刺激能把人折磨到直接失了心智?
那太医瞧了一眼向祈逐渐冷下来的脸色,无声的为自己捏了把汗,思虑再三方道:“太子殿下也不必太过忧心,若是好生将养着,不要让她情绪波动太大,还是有恢复正常的可能的。”
“你先下去吧,”向祈冷冷的下了令,还不忘告诫道:“脉案上应该怎样写你清楚,若是有不该传的传了出去,你知道后果。”
那太医深吸了一口气,领命退下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齐家的人找上了门来。
颜姝在陈家门前遭人羞辱的时候,跟着颜姝的陪嫁丫头气得直跺脚,但碍于身份又不能上去跟着林氏对骂,只能先回齐府告知齐家长辈,齐家老太太最是疼爱这个孙女,得了消息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气背了过去,众人着急忙慌的给她顺气这才耽误了些工夫,随后齐家众人去陈家怒气冲冲的解了这桩婚事,等到要接颜姝回家的时候才得知颜姝已经被太子带走了。
齐老太太这才携一家老小上门,一来谢过太子对颜姝的照拂,二来接颜姝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