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被人?一根一根的掰开,再用帕子一点一点擦干上面干涸的血迹,在掌心中央,几道新鲜的划痕分外显眼,那是一个用刀划出?的防字。
防?丹阳侯有?问题吗?
丹阳侯虽为?向煦的亲舅舅,但十几年未见,自然?不?如玉玲珑这样共患难的亲厚。是以丹阳侯说玉玲珑私通外敌不?得已?将之诛杀向煦心中本?就存着疑,谁都有?可能背叛自己,唯独玉玲珑不?会?。
倒是可惜了玉玲珑到死都在为?他考虑,提醒他小心提防。
“阿姐”
向煦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那眼泪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他就这么抱着她?坐了整整一夜,感受着她?的躯体逐渐僵硬,血液流尽干涸。
到最后阳光透过窗柩洒在人?的脸上,向煦竟恍惚生出?了些许恍若隔世之感。
煦,本?是温暖之意,可是自己生不?逢时正值朝堂动乱,而煦,日光将尽,墨色降临,本?就是要坠落的太阳,谈何?温暖呢?
有?些结局是早已?写好了的。
他这一生为?很多人?活过,却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楚后自尽的时候,教他忍辱负重,她?教他牢记自己的身份,日后重振朝纲。幼时的向煦每一步路都是依着楚后的教导,活的谨小慎微,很早便学会?了察言观色;后来,向煦遇到了谢妤,体会?了这二十余年为?数不?多的温暖。
楚后要他走的路好累啊,有?时候向煦甚至想着就这么算了,可是那时候他的身旁还有?谢妤,他可以见不?得光,可是谢妤不?能陪着他永坠深渊;他情愿抛下一切做个闲人?倒也逍遥自在,可是却不?能不?给谢妤一个名分。
她?这一辈子已?经很苦了,向煦只想把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向祈娶颜姝的时候,他羡慕极了,倘若自己还是太子,假使自己身上并未背负这么多,那他这个年岁,应当?早就和谢妤成亲了吧?说不?定还会?有?几个小不?点承欢膝下。他甚至偷偷幻想过,谢妤穿上那么一身赤红的嫁衣会?是什么样子的?她?戴上凤冠又会?是什么样子?自己掀她?盖头是时候她?可否会?娇羞呢?
可是谢妤走了,就好像将他浑身的精气神也抽走了一样。
“妤儿,”向煦捧着她?的脸颊,凑近了在她?眉心留下虔诚的一吻:“奈何?桥上可不?要忘了我啊,且等我一等,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又过了两日,向煦比前段时日更忙了,不?时的召自己从京中带来的亲信、暗卫入内商讨一应事宜,虽没有?刻意回避丹阳侯,但到底是跟人?疏远了。
丹阳侯心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闲聊的时候随意跟楚邶扯了两嘴,可他却浑不?在意:“那不?就是他的一个下属嘛,听?闻还是从花楼里出?来的,也值当?上心,他就算知道了又怎么着?难不?成还要跟自己的亲舅舅翻脸?爹你?就是想的太多了,说不?定他只是想着怎么料理向祈呢?”
丹阳侯虽还是不?大放心,但还是只能先压下心中的猜测。因着向煦和丹阳侯各自忙着,暂时顾不?上颜姝这边,陈致远终于寻着了机会?,偷偷给向祈传了封信件出?去。
向祈连日来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此时乍然?收到来信说是颜姝一切安好稍稍定了些心神,得知颜姝有?孕更是喜不?自禁。陈致远还在信中告知说是三日后会?想办法送颜姝出?城,让他想办法护佑她?周全,向祈当?即便要去安排。
裴铭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泼他冷水的,陈致远跟着向煦犯上作乱,他的话如何?能信。他道:“万一是陷阱呢?”
他能想到的,向祈自然?也能想得到,只是这个时候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去的,向祈望着帐外的月色,眼神中不?知是何?情绪,只吩咐道:“去安排吧,我想阿颜了。”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