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正与青儿说话,闻言不禁心中一动,停下了夹菜的筷子,剧情这么快就进展到姥姥二进荣国府了么?
王狗儿与刘氏闻言也呆了一下,刘氏迟疑道:“人家朱门绣户的,素日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哪里稀罕这些乡下玩意儿,纵送去了也没人吃,倒白讨个没趣。”
刘姥姥放下碗筷,抹了抹嘴道:“旧年咱们没钱过冬,还是人家荣府的姑太太帮衬了二十两银子,咱们才能过个安稳年,人要知恩图报,这些瓜菜虽然不值什么,多少也是咱们的一点穷心,即便人家姑太太不吃,心下也记着咱们的好意。”
刘氏听了这话也在理,便不言语了。
王狗儿心思最是活络,想到去年刘姥姥去荣国府一趟便拿回来了二十两银子,这次去一趟,指不定能再拿些银子回来,闻言忙道:“姥姥说的是,不论好歹,咱们多少也要报答一二,明儿一早我就去雇辆车来,赶早送姥姥同板儿进城。”
说罢又回头向王珣道:“板儿你明日同姥姥一道去,也代我们向那府里的老爷太太们请个安,只是不许淘气。”
王珣穿过来后便有意向家人展露了他的读书天分,王狗儿喜出望外,王家如今虽然没落,早年祖上也是做过京官的,知道读书的好处,再三思量后还是咬牙勒紧裤腰带送了儿子去私塾,指望着儿子日后能得个功名回来,重振祖上的荣光。
王狗儿素日结交了不少三教九流,到底有些见识,知道读书科考银钱靡费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人脉靠山,只是他们家早已没落,如今荣国府是他们家唯一能攀得上的点子关系的豪门了,儿子只要伶俐些,讨了那府里的欢心,这辈子的好处便受用不尽了。
王珣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心念一转便猜到了狗儿的盘算,口中答应了一声,心下却无奈摇头,他爹一心让他攀高枝,却不知道荣府这座大山过不了几年便要塌了。
不过这也是,谁能想到如今煊赫的贾家日后会落得抄家的下场呢,好在他前世受外祖父的影响,对红楼一书十分熟稔,不说倒背如流,基本的情节还是知道的,那些红楼名家的探秘分析也看了不少,不说趋吉避凶,多多少少会有些帮助。
当下计议已定,阖家便赶着收拾起来,狗儿趁着天黑前去地里摘了两箩筐瓜菜回来,有倭瓜、茄子、扁豆、西葫芦等等,都是挑的尖儿,
刘姥姥也带着青儿姊弟俩采了好些菱角、枣子、李子、桃杏并甜瓜等时令瓜果,刘氏帮着一一收拾打点妥当。
临睡前刘氏忽然想起一事,回屋取了一个蓝布包袱出来,招手叫了王珣上前,打开与他看,只见里面包着一件月白色夹袄,一件天青色细棉布褂子,同色棉裤,衣襟与袖口俱绣着折枝竹子花样,还有一双崭新的鞋袜,道:“这是前儿给你做的,原是预备着月底你生日穿的,如今便先穿上罢,好歹是去做客,别失了体面。”
王珣接过试了试,皆十分合身,再看衣裳鞋袜针脚细密,几乎看不见线头,可见用足了心思,想到刘氏是如何在灯下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只觉一颗心暖洋洋的,搂住刘氏的胳膊,道:“我衣裳足够穿了,妈白日做活已经十分辛苦了,不必再给我做这些了。”
刘氏见儿子如此孝顺,心下熨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放心罢,不过是一套衣裳而已,这点针线活还累不着我。”说罢看了眼更漏,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快去睡罢,明儿还要早起呢。”
王珣抱着衣裳回房,想到明日就要见到女神林妹妹了,心下不禁有些激动,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方迷糊睡去,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次日,天未明时,王狗儿便去镇上雇了车来,刘姥姥与王珣也早早起来梳洗了,吃了早饭,收拾妥当,便坐了车一径往长安城中来。
北地天寒,秋霜早降,八月初即有霜,如今已是八月下旬,早晚秋凉,王珣捂紧了身上的衣裳,坐在车上看着长城中的景色,眼中满是兴味,他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却还是第一次真实看到这般热闹繁华的景象。
时辰尚早,城中却已是人来人往,道路两旁商铺林立,路边歇着些生意担子,也有卖早点吃食的,也有蔬菜瓜果的,还有卖胭脂水粉的,十分热闹。
马车很快来到了王珣记忆中的宁荣街,在荣国府角门不远处停下,刘姥姥便叫王珣先在车上等着,依旧先去后廊寻了周瑞家的。
听刘姥姥说明了来意,周瑞家的便笑道:“这是你的好意,哪里有不给你通报的理,可巧我才从二奶奶屋里过来,这会子奶奶正歇午觉呢,想来也快醒了,你随我来罢。”
刘姥姥闻言喜出望外,忙道:“那就劳烦周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