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江吟耐心不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结果又被林东宴打断,他语气不由严肃起来。
林东宴阴沉的眸子朝他看来,江吟只觉得后背一凉,端起的气势顿时丧失了大半。
“跟你说说话。”
林东宴冷淡地说出这句话,接着留下一脸错愕的江吟,离开了房间。
听错了吗?
林东宴说来找他干什么?
听错了吧。
一定是。
中午十分,江吟吃了点东西,收到了沈雪言的短信。
沈雪言:学长,我第一次上课,可以请你来旁听吗?
学院里每个实习老师都会请其他正式老师旁听,据说效果不错的话可以提前转正。
江吟抱着手机翻了个身,心想反正下午也没课,于是回复:“几点钟?”
江吟脑海里想的是,医学系的老师都要穿一身雪白的大褂,沈雪言皮肤白,气质好,应该很适合。
沈雪言:“两点。”
江吟:“好,晚上想吃点什么,请你?”
沈雪言:“等学长过来再说,这回我不想再被打扰。”
时间接近两点时,江吟不紧不慢地往教学楼走。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沈雪言和一位女老师并肩上了楼。
江吟想追上去,奈何沈雪言两人走进了楼梯拐角处,他只好加快步伐跟上去。
沈雪言神色浅淡疏离,但即使再不愿意说话也不会让旁人难堪。
女老师脸上挂满了笑,和沈雪言交谈的时候眉飞色舞,看上去非常开心。
沈雪言反应始终平淡无奇:“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当然了!噫——江吟!”女老师上楼时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江吟,于是趴在扶手上大方地朝他挥了挥手:“江老师,你怎么到我们医学系来了?”
看到江吟,沈雪言眉眼间的疏离消失不见,嘴角扬起一个恰当好处的弧度:“学长,你来了。”
“学长?”女老师疑惑地看着二人。
江吟加快步伐追上两人,他的目光在沈雪言身上落了一秒,他想得没错,沈雪言果然很适合这身衣服。
江吟很快移开视线,解释道:“他是我高中的学弟,我来听他上课。”
“哦,两位关系真好啊。”女老师感叹道。
“还行。”江吟道。
走到三楼,女老师向两人告别离开。
楼梯间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江吟一不注意差点被撞倒,还是沈雪言从后面扶了他一把。
“学长小心。”沈雪言手掌扶住他的腰,让他站稳身体。
“谢谢,我没事。”江吟把他往外推了一些。
往上走的同时,江吟问他:“第一次上课,紧张吗?”
沈雪言点头道:“当然会紧张,而且我听说,为了检验我的能力,会让其他系的学生来旁听。”
江吟脚步稍顿:“都有谁?”
沈雪言侧头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像乌云密布的夜空,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有位法学系的同学,你应该认识。”
江吟脸色一灰,该不会是林东宴吧?
沈雪言审视着他的表情,似乎从中看到了自己满意的情绪,他拍了拍江吟的后背,说:“没关系,只要学长在旁边,我就没关系。”
走进偌大的阶梯教室,里面座无虚席,可诡异的是,教室里十分安静。
一进去,江吟就看到坐在第二排的林东宴。
林东宴同时也看到了他,他眼神很淡,从江吟身上扫过,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就像没看到似的,重新低下了头。
只是,唇线却紧紧绷了起来。
林东宴身边还坐着几位其他院系的老师,有两个江吟认识的,还主动对他打起了招呼:
“江老师,你也来旁听啊。”
江吟朝他们点了点头,往里走的脚步有点发虚。
越是不想他们撞到一起,他们就越是会撞到一起,他总觉得,林东宴和沈雪言对彼此的反应都有点奇怪。
江吟坐进第一排,沈雪言神态自然地开始讲课。
一节课下来,他非但没觉得沈雪言有一丝紧张,而是自己的神经一直处在紧绷状态中,但凡身后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能立即感觉出来。
好在,林东宴从头到尾没发出任何声音,一下课就起身离开了教室。
沈雪言拍了拍手上的粉灰,走到江吟面前,笑道:“看来是我讲课不够动听,学长一节课都在发呆。”
江吟勉强笑道:“没有,我一上课就困。”
沈雪言又笑了笑:“这一点倒是,七年都没变。”
话虽如此,这可以说是江吟记忆里,精神最足的一节课了。
“我去洗个手。”沈雪言道。
沈雪言离开了教室,江吟困惑地往桌子上一趴。
怎么沈雪言一回来,他反倒不能用平常心去对待林东宴呢?
——心虚?又不太像。
再说,他和沈雪言只是朋友和同事,为什么要心虚?
沈雪言走进卫生间,里面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他打开水龙头的功夫,卫生间里的人全部离开了,同时,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沈雪言用纸擦干手上的水,才抬起头看向镜中。
在镜子里,沈雪言看到一个人男人站在身后不远处,那双眸子像冬天的寒霜,透过镜子紧紧注视着他。
沈雪言反应淡淡,垂眸一笑:
“上次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好久不见,林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