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彧问:“什么?”
时温说:“想要你闭嘴。”
孟彧:“......”
电话那头如愿安静下来,屋子里的动静也尽数消失了,耳边只剩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声音,以及,她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怦,一下一下的,是活着的证明。
原来,她仍然是如此鲜活的一个人,而不是像他们那样的、没了温度、没了悲喜、没有爱没有恨的冰冷尸体。
她一个人活了下来,一直一直,活到了今天。
“怎么样了?”安静了不过一分钟的孟彧再次躁动起来,“只剩下十八秒——十五秒了,你决定好了吗?”
“遗言吗?”时温的声音在这一刻忽然变得风轻云淡,原来她也是会开玩笑的,只可惜并不好笑,“如果我做错了选择,帮我转告周已——”
“我不会。”孟彧打断她的话。
时温:“嗯?”
他说:“有什么话你自己活着去告诉他,我不会帮你转达。”
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时温不再跟他说话了,她小心翼翼地,顺着挑出那根导线。
握在右手里的匕首刀刃已经接触到绝缘壳,孟彧的声音再次响起——
“时温,只有活着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报恩也好寻仇也罢。”
“啰嗦。”说完,时温毫不犹豫地用刀割断了导线。
倒计时在最后几秒中道而止,孟彧盯着显示器,好几秒才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成功了。”
时温退出床底,从地上站起来:“我说了这个炸弹很简单。”
出了卧室,她才发现大家都还留在外面:“你们怎么不走?”
“因为我们相信你。”有人率先开口说。
时温瞥了眼那几条颤抖的腿,点头:“谢谢。”
-
胡振最终被赶过去的刘钦炜带回了局里,林舟雪却仍然不知所踪。
“你醒过来的时候,没看到林舟雪?”时温问。
孟彧点头。
和时温一样,在快递公司进行调查时,他也感觉到有人在背后默默监视他们,但不一样的是,时温是专业的警察,警惕监视和跟踪是职业本能。
而他,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确实不太灵敏,这次却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刻意,像是生怕不被他们发现他在暗中观察似的。
这很奇怪,他索性将计就计,拉着时温离开又折回,并且押着钟安按查到的地址找到了囚禁林舟雪的地方,期间,他的视线从未离开钟安。
果不其然,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请君入瓮。至于为何要引他们过来,这是问题,却也是用来反向证明他之前的推测的论据,嫌疑人为了规避风险将囚禁受害者和自己的藏身之处分开,却又冒险制造出可能暴露自己的可能性,像时温说的那样,这和他的性格是不相符合的。
那他这么做就只有一个可能,要么一锅端,要么像他问时温的那样——做选择。
推出原委都是在一瞬间,他来不及和时温商量,只能在那几分钟内通过手机简要传递信息,再配合之前在车上两人的推测,好在他们这对临时搭档也还算默契,更可贵的是,时温在紧要关头选择了相信他。
计划顺利进行,他最终成功到了胡振的老巢,然而,那里并没有林舟雪。
按照推测,处死林舟雪是嫌疑人最紧迫的心理需求,可如今胡振已经落网,林舟雪却不知所踪。
“难道,他还有别的帮手?还是说——”
时温问,“他其实只是一个帮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