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又哑又低。
程璐颐哑然。
她一时兴起就拉着Eason进去了。现在想起来?,还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心底里无法触及的渴望还是肾上腺素作怪。
她不该继续说话了。程璐颐想。
但程大小姐惯常是要嘴贱的。
她看缪以寒一眼,“你在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璐颐说的这句话就是那颗引爆汽油炸.弹的火星。缪以寒叼着烟、扯着她的手把?她往房间里拽,拽得她手臂和躯干就要脱臼般发疼。
顾梓家的客房都是差不多的装修——浴室很宽敞,有两人位的洗漱台、浴缸和淋浴间。编剧小姐将她扯进浴室,咔哒一声?上了锁,才松开她。
“你干什么!”程璐颐吃疼,嗷嗷叫起来?。
缪以寒拈着烟戳到烟灰缸灭掉,往前踏了一步,把?她搡进淋浴间里。
程璐颐往后退,后背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冰冷的瓷砖墙,一个哆嗦。
不妙不妙不妙。大小姐腹诽。走向有些奇怪了啊。
缪以寒看她走神,气极反笑,伸手到淋浴开关上——
她开了冷水。
即使是夏天?,冷水兜头浇下来?,还是让人浑身发凉,更别说受到的心里惊吓了。程璐颐刚想骂她,低头便看到了缪以寒的手。
“你别撕——缪以寒!”
这件EL报废了。程璐颐大脑也当?机。
缪以寒将手探下去,摸了满掌。大小姐猝然红了脸,意识到两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疯啦,”她小声?说,“回神啦程璐颐,梦醒啦。”
水在渐渐变暖,窸窸窣窣地淋在两人头上。
缪以寒摊开手掌给她看黏腻拉丝的水液,低声?说:“……洗干净,不脏吗。”
“你嫌我脏!”程璐颐控诉。
“我不嫌你脏,我嫌他脏。”
程璐颐的大脑第二次当?机。
不可置信。程璐颐想。她真的在意。
她在意到了这个地步。
“今天?怎么这么呆,”缪以寒抬起她下巴端详她半晌,把?水换到莲蓬头里去,按了一汞沐浴露来?帮她洗。
真是帮她洗。认真的洗。里里外外的洗。水都冲得她受不了,别说这人的手。
“可以了……以寒,可以了……”程璐颐哭着说,“够干净了……”
“能掏的都得掏出来?,”缪以寒将膝盖挤进她腿间,“还有水呢,怎么就干净了?”
程璐颐一边大声?哭着说“你欺负我”,一边卸了全?身的力气。大小姐白皙的皮肤泛着粉,眼里更是水润的,缪以寒抿抿唇,扶住她下滑的身体?。
大小姐再说话的时候,缪以寒正在帮她围脑袋上的干发毛巾。
程璐颐捏捏她耳垂。
缪以寒抬头,黑色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极其认真。
编剧小姐的衣服也都湿了,在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程璐颐抿唇,低声?道:“你……小心不要着凉了。”
缪以寒淡淡地说:“不会。”
程璐颐又揉揉她乱糟糟的湿发。
好神奇啊,以前不敢碰的地方?,短短的十几分钟后,好像全?是她的了。
编剧小姐无奈地叹了声?。然后她伸手,稳稳当?当?地、用力地托住她的臀、将她抬到大理石台面上,扶住她的腰来?吻她。
是深吻,衔着唇齿、辗转厮磨地不肯罢休。
时隔八年,程璐颐终于如愿以偿地再次吻到了缪以寒。
*
缪以寒披了件浴袍出去了。
程璐颐呆呆地问她去干什么,年轻女人勾着她下巴又吻她一下,说去抽烟。
哦。哦。她懂。很多人在这种时候都想抽烟……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大小姐一个人在发呆。
友友们?,她想,大无语事?件发生了。
我和我八年的暗恋对象兼好朋友莫名其妙上.床了。
原因好像是她吃醋我有个炮.友。
这怎么办,着急,在线等。
自?己瞎着急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程璐颐揉揉眉心,也束紧浴袍,在二层的阳台找到了缪以寒。
程璐颐记得她以前不抽烟不喝酒的,带一种修道士的禁欲主义和自?律。
她们?都变了。
“我想问你很久了,”缪以寒看她出来?,往阳台里侧移了点,给她留出空间,“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你会下决心这样?生活?”
“什么样?生活?”程璐颐明知故问。
“你这样?生活——到底为什么?刺激?新奇?与?众不同?享受?”
大小姐少见地陷入沉默。一会儿她开口,“……你现在问我,我都不记得了。”
“那为什么还继续呢?”
程璐颐倚在栏杆上,疲累地又一次揉了揉眉心,“我有选择我生活方?式的权利,以寒,你没有……我请你不要居高临下的指责我。”
“我不是在指责你,”缪以寒说,“你记得吗,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你也用相似的话说过我。”
“我是关心你……我不仅是关心你。我想你一直也知道。”
她转过身,掐了烟,把?大小姐拉过来?,握住她腰肢。
程璐颐下意识说:“我不知道……”
“装傻有意思吗?”缪以寒说,“逃避有意思吗?”
“——放纵有意思吗?”
“这是哪门?子放纵,”程璐颐闻言在她怀里挣扎,争不过才气呼呼地作罢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缪以寒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挨在她肩侧,长?长?地叹了口气。
程璐颐抿唇,住了嘴。
“程璐颐,自?由不是放纵。”
“自?由是有底线、是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不是让你那颗心随着你走。”
最?后她拍拍大小姐后背,安抚道:“你明明比我大。”
“……总是像个小孩子。”
程璐颐捶她,“你不嫌弃我吗?”
“你也知道我嫌弃你啊?”
大小姐委屈地偏开头,眼里又含了一泡泪。
缪以寒看着她哭,牵着她手、在她手腕内侧吻了吻,“所以我做了我的决定,你也要做出你的。生活不是多选题,想要往前走,你总得选一个路口。”
“如果我是你,我天?天?都和他们?上.床,你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那你不一样?啊!”程璐颐大声?道,“我怎么可能……”
她垂下头,执拗地不吭声?了。
缪以寒低声?笑,“你看,这样?你就懂了。”
她挽住程璐颐的肩。
“你干嘛。”大小姐郁闷地戳戳她。
“刚刚没弄舒服吧?”年轻女人扬扬下巴,“去床.上。”
程璐颐嘀咕,“你这满脑子都是什么废料……”
缪以寒横她一眼。大小姐噤了声?,黏在她身侧回了房间。
*
撇开她第二天?早上又翻脸不认人的事?情?,两个人算是暂时达成?了和解。当?然还总是在吵——程璐颐这性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过来?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是缪以寒抓着她,罚她,罚到大小姐心服口服,最?终乖顺地亲吻她为止。
慢慢来?吧。缪以寒想。就算像顾梓和姜歆娆这样?修成?正果结婚了,人生也不会是坦途啊。
缪以寒曾经很看不起程璐颐。
对的,和其他人的态度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她话少、看上去也温润,程璐颐本身迟钝,不曾看出来?过。
但她渐渐发现大小姐同她毫无共同点的灵魂这么有趣——缪以寒喜欢看着她笑。
程璐颐一笑,自?己就想笑,世界就明亮了。
缪以寒一直等、一直等、等到这点儿眷恋越来?越难以忍耐、最?终鼓胀到再也包覆不住、从心房开出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来?为止。
等到她不把?这只金丝雀抓进笼子,好好地锁紧了就不甘心为止。
好在这只金丝雀乖乖地进来?了,还帮她挂了锁。
缪以寒才觉得自?己的世界重新活过来?。
*
今年圈子里最?大的事?莫过于程大小姐转了性。浪子回头、金盆洗手,程璐颐突然从全?平城最?好勾搭上的富二代变成?了模范青年。
连顾梓和姜歆娆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编剧小姐和程璐颐突然开始成?双成?对、亲亲密密地出现,她们?才在细节里发现了一点点端倪。
有的人吧,谈恋爱也不需要全?世界知道。住在自?己的笼子里,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不是二十个币的交易!我是不是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