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他阿蛮叔。”
小虎和陈榭两目直愣,陈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身份陡然变成了叔叔,“……”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因为你那时候小,所以不记得了。”
“阿蛮叔……”这会儿小虎倒怯了,陈榭拉了拉嘴角笑,把烟盒子递给他,“给你的,见面礼。”
……
红旗农场里最近有一件大事,村里的出息人陈秉找回了大儿子,现在回来认祖归宗了,说是要宴请一村人。
连孟清岳这些知青,也被请去吃饭了,这事在农场里算是挺大一件事,知青们当然高兴,他们都有眼睛看,大枣树前的陈家父子俩一大早就去镇上搬回来两扇猪肉,那肥得滴油的猪肉让大家都很激动。
吃饭当天,一个农场的人挤满了陈家的老院子,拖家带口的。
除了想吃肉还想见一见陈榭其人。
“父子俩看着不像啊,是不是亲生的?”闹哄的人群中有人小声地问出这样一句话,小声说就是不想引起关注,但是适得其反,这个大娘话一说完,周围就是一静。
说话的是个中年妇女,她没想到自己的话的威力这么大,这会儿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讪笑着尴尬地下不来台。
陈榭看了一眼女人,又低下头逗小虎,他发现小虎的脑门真的很好弹,让他总忍不住。
但是小虎这小人精得很,吃过几次亏,就学聪明了,现在陈榭想要弹都得偷袭了。
小虎抬头看着他的阿蛮叔,“叔,云婶的话你不反驳吗?”
“我和……他们确实不像。”陈榭挑着眼看了眼招呼客人的夫妻俩,他的父母。陈榭也怀疑他们是不是认错了,但夫妻俩坚定地认为他就是他们的儿子。
两人的样貌自然好,妹妹陈思思挑着他们的优点长,不站在一起没看出什么,和余容音站在一起两张迥然不同的脸却能重叠在一起。
“那你觉得你是我叔不?”
问这种话,陈榭果断地伸手弹这个小屁孩,“你现在不是在叫我叔?”
小虎不满地叫了一声,这时候陈榭听到有人说,“我哥不像我爸妈,他像我外公!你又没见过我外公,说这种烂嘴的话,小心掉粪坑!”
“思思姐太棒了!”小虎坐在陈榭身边感慨,陈榭来了之后,他就跟在他身边两天了,不说神态,动作学了八成八了。
猴子手势,土匪坐姿。
陈榭大手一掌盖到他头上,轻轻的,没用力,“小屁孩,给我坐好了!”手放在小虎的头上,眼睛却是看向院子中间言语犀利的妹妹。
孟清岳和三位爷爷吃完饭,就让他们先回去了,他在院子后找到了陈榭,他在劈柴。
“陈榭。”
陈榭回头,“什么事?”
孟清岳摇头,他也没什么事,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是他姐,他前两天还和他姐通过信,不过孟清荷没说陈榭这事,他就是看到了来确认一下,感觉才个把月的时间,就发生了很多事的样子。
回到牛棚后,孟清岳就开始写信,把陈榭的事往信上写,姐弟俩的日常通信都是说说彼此身边发生的事以及关心对方。
孟清荷收到信后,惊讶过后莞尔一笑,第一次写了一张半纸长的信给弟弟,就这还让孟清岳吃味了很久。
他姐对陈榭说的话比对他还多!
书房的一句玩笑话后,陈榭发现陈秉有当真的劲头,回到新市后一直有意在他耳边提部队的事。
“阿蛮,12月新一轮的征兵开始了,你有意向吗?”
“爸的朋友看到你的照片,点名要你去他营里当兵呢!”
陈榭懒懒地摊在沙发上,手枕在脑后,目光发散呆呆地望着挑空的天花板,心里想着昨晚陈秉在书房对他说的话。
说这话的时候,陈秉心里嘴上的自豪毫不掩饰。
想着想着,他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打他!打他!偷东西的贼!”一群小孩围着一个衣服破烂脸上脏兮兮的小孩,群情激愤。
画面一转,又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屋子,屋里香气飘飘,暖洋洋的让人发困,陈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阿蛮,苦死了,快把甜糕拿来……”
“公主,不能多吃……”
“哥,”
不同的声音交杂,梦境和现实交汇,陈榭猛地从梦中惊醒,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这一刻心里荒芜得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