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暖融融的阳光自帘幔透了进来,打在了成华公主的身上,熏得她不由就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细弱的呢喃。
良久,她睁开眼睛,抬了抬手腕,上面有一?圈未消除的痕迹,就像是在呈诉昨日?的经历。
成华迷迷蒙蒙片刻,勉强绕了回来,她记得她是要?敛下想法的,怎么还会闹到这个地步,睡到了这个时辰?
成华像是宿醉一?场,慵懒地揉揉眉心,松适的寝衣随着她的动作又滑落几分,她这才注意到连带着锁骨再往深一?些的星星点点,每一?处都与?陆绶贴合。
他……他以?往可不敢这样。
成华咬了咬下唇,心里怀疑,昨日?真?的是她撩/拨他到这个地步了吗?她真?的这么有欲/望?
殿内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成华探手掀开帘幔一?角,玉弦立马就迎了上来。
“公主要?起身?”
成华没多说话,只是由着玉弦牵着她的手,扶着她下了床榻:“玉珠呢?”
“玉珠在为公主备膳。”
成华坐在妆镜台前,把玩五凤钗的手突然一?顿,她语气里微微带着责备和担忧:“越发?忘了规矩。”
玉弦看?着铜镜内美如画的公主蹙着眉,一?时也不知道一?向谨慎的玉珠怎么就惹了公主,下意识答道:“公主,可要?奴婢去?找玉珠?”
成华摇摇头,轻轻捏了捏腰,“罢了,你先给?本宫揉一?揉。”
玉弦不轻不重为公主按着腰肢,顺便听着公主娇羞地假意抱怨陆大人过分。
一?开始她只觉公主与?陆大人浓情蜜意,等到听见公主说陆大人诱惑她、让她劳累时,玉弦只觉得没有什?么能比公主还会倒打一?耙。
究竟谁更迫切、谁更强势,她虽然只是个婢女,但也看?得出来。
陆大人是多让着公主、多听信公主,才能拖着一?身伤病,让公主舒舒服服到第二日?大中午,就算伤口撕裂了,也只能说自己不小?心撞到了。
啧啧,到了这个时候,公主竟然还能带着几分娇嗔,嫁祸陆大人?
老话说的没错,可怕的女人心。玉弦在心里感叹一?番:陆大人确实?太过纯洁。
在玉弦感叹的同时,成华公主也感叹出声,带着几分了然:“他竟然伤口裂了?”
成华脑中还是陆绶喑哑的声音,带着蛊惑:殿下在上面,微臣不会动了伤口。
没想到,她成华竟然还能看?走了眼,陆绶要?是个寡欲的,猪都能上树!
她勾笑:“还挺能坚持!”
成华气呼呼想着这件事,直到玉珠躬身到了她的身侧。
成华留了几分余光,扫了玉珠一?眼,见她两手空空,看?向玉珠的目光多带了几分疑惑和询问。
“药呢?”
玉珠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陆大人不让。”
陆绶知道了?成华只是微微怔了一?下,就看?见陆绶穿着一?身月白色云纹的衣裳走了进来。
他面色严肃,与?净是暖色的昨日?截然不同。
成华心里一?咯噔,陆绶不会以?为她不愿意给?他留个孩子、要?断他陆家香火吧?
她有些担忧看?了过去?,却?看?见陆绶带着心疼怜惜的目光:“是药三分毒,殿下这样为什?么不告诉微臣?”
成华支吾了一?下:“我就是担心——”
话音未落,陆绶就走了过来,不顾满屋侍女,轻轻牵住公主的手:“以?后?微臣喝药。”
“殿下担心发?生皇后?娘娘的事不想要?孩子也好,殿下担心提前有个孩子影响微臣也罢,这些微臣全?依着殿下。”
在公主盈盈的目光下,陆绶轻轻开口:“药苦,微臣此生,一?点苦也不想让殿下尝。”
成华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像是个陷阱,让她一?点一?点无路可逃。
他明明这样蛊惑人心,偏生她一?直以?为他简单纯澈。
公主的眼睛渐渐聚上泪水,虽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
“我不给?你陆家留个香火,你也依着我,陆绶,你求什?么呀?”
陆绶眉目含情,明澈的眼睛里像是无数次那样,盛着她的模样。
所有答案不言而喻。
公主玉白的手指按在他的手腕上,目光虔诚:“陆绶,我也什?么都不求。”
“此生只想求一?个你。”
等所有侍女都退下后?,成华在陆绶怀里窝了很久,直到那股情愫降下去?,她才将注意力转到其他地方,比如陆绶身上退散不掉的浅浅的药香味。
成华将陆绶推开半步,上下打量了陆绶一?眼:“陆大人不妨说说,昨日?本宫真?的一?直在上面吗?”
“还是,陆大人真?的没有碰到伤口?”
陆绶像是被人发?现了自以?为埋藏好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陡然呆怔。
“昨日?,我可是累得很——”
成华话音一?转:“可是旁人还以?为是我逼着陆大人做了什?么不情愿的事。”
陆绶听着公主的调侃,越发?无措,竟然悄悄搓起了袖口卷云纹。
他白净的面庞上浮起红晕,偏生公主不能理解他这种时候的局促,还在用最为平淡的语气说着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