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许罂坐在床头?,有点儿懵,看着少年在床边打好地铺,又从书柜拿了本书看。
猫儿蜷缩在他身边,咕噜咕噜地睡着了。
安静的少年,与猫。
眨眨眼,许罂看盯着专心看书的顾星沉打量了一会儿,试探道:“喂,真?的不要我给你点儿奖励吗?”“你不是很想跟我……那个那个的吗?”
刚才,顾星沉竟然推开了她。她以为,顾星沉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呢。
毕竟,他是那么喜欢她。
至少,从前?是的。他那个幻想的时候,对象都是她,许罂有次发?现过他的秘密。
顾星沉冷看了她一眼,低头?看书。
不理。
许罂挠挠脸,她觉得自己也不傻啊,可是就是经常猜不透顾星沉在想什么。
她趴在被子上,周遭的被单全是顾星沉身上那种淡淡的香味,可能是洗衣粉,也可能是沐浴时的香皂,嗅在心肺里,只觉干净朴素,很清冽,很舒服。
她身上也是顾星沉的睡衣,一套黑色的棉质休闲卫衣和长?裤,柔软亲肤,但型号大了很多,袖子都能把她整个手掌包住。
捧着腮、晃着脚丫,许罂打量了一会儿顾星沉轮廓挺拔的侧脸,甩着长?了一大截的袖子玩儿。
“喂,你看什么书呢?这么起劲儿。”
“《三体》。”
“哈?”许罂脑子反应了几秒,“我们有这门课?”
“没有。作业做完了,没事干。”
“……”许罂看怪物一样盯着少年,“这什么体,讲的什么啊?”
“科幻。地球人类文明?,三体文明?,两个文明?间的故事。”
许罂:“…………”
什、什么玩意儿?
顾星沉看的东西,许罂时常不懂。
她与顾星沉之间,不只隔着第一名到最后一名中间那七八百人,还有一些东西,许罂很不能理解,不过无所谓,她向来不是喜欢纠结于这些无关痛痒问?题的人。
钻牛角尖这种蠢事,不是她的作风。
许罂迅速抛开困扰,漂亮的脸蛋扬起迷人的笑?:“喂,顾星沉,你觉得手里那枯燥玩意能有我好看吗?”
她拿放在床头?自己的一件贴身衣裳,丢过去,正砸中顾星沉的脑袋,遮住他脸。
许罂不料自己手艺如此“妙”,当即噗嗤笑?起来,连说话?都带了恶作剧得逞的笑?音。
“上来嘛,和我一起睡啦~~”“天气预报说了,这两天倒春寒,晚上睡地上多冷、多硬啊。”“而且你还生着病呢。”
地铺靠近书桌,台灯的白光从上照下一圈,将看书的少年笼罩其中,撒上一层霜华。
从许罂的角度看过去,顾星沉的黑发?、侧脸,晕着一层浅浅的雪光。
顾星沉有种,特别干净、矜持的气质。
然而,矜持的少年不理她……
许罂拉着脸,眼看着顾星沉面无表情扯下头?上她的衣裳,眼皮都没朝她抬一下,继续看自己的书。
“喂,你是木头?吗顾星沉?跟你说话?呢~”
她说得嘴巴都有点干了,顾星沉这只闷葫芦还是不大理会,许罂有点儿生气、也有点儿无聊。
她习惯了也喜欢当众人眼中的焦点,被忽视是她不能忍的,于是瞟着顾星沉抱怨开。
“我又不是不了解你,装什么清心寡欲啊,顾星沉。”
“我可还记得你……对着我的照片……”
“呵。有点坏,哦?”她把尾音拉得很长?,促狭得很。
那是初三那年的事了,她一时兴起跑去顾星沉家找他玩儿,也没事先打电话?告诉,推开门闯进他的房间。结果,无意就..撞破了顾星沉的令人脸红的秘密……
就那件事,她整整把顾星沉嘲笑?了几个月。
听她没羞没臊说到这里,顾星沉窘迫得无所遁形。
许罂一再的挑.逗、挑衅,顾星沉脾气再好也是忍不住,他蓦然抬头?瞪许罂,呼吸有些乱。
许罂被忽视着不高兴,被瞪了反而高兴了,得意嚣张地扬着下巴,哼哼着歌儿拉过被子,乖乖躺在原本属于顾星沉的枕头?上、被子下。手儿压下被子露出脸,冲少年略略略吐了舌尖儿。
“顾星沉,才一两年不见嘛,你竟变成性冷淡的假男人!”“呵,笑?死我了。”
哪个男生受得了这种质疑,何况,顾星沉的个性一点儿也不软弱。他安静斯文,却比许多看起来暴躁的男生,还强硬。只是此时的许罂,还不懂。
顾星沉手指头?掐着书页发?白,他冷着眼睛瞪许罂,有种特别想要生吞了她的冲动?。
有时候,他真?特别想收拾她!
但顾星沉最终还是没有。
他不再是过去那个想要隐忍,却总是关键时刻对她缴械投降的男孩儿了。纵容她,一次次欺负他。
-
夜深,又生着病,顾星沉没看多会儿,就有些乏,回?头?看向床。
许罂已经揪着被子睡着了,只是她就不是会乖乖的女孩儿,没安静躺多会儿,手脚就在被子下乱挥。被子一半儿都掉在地上。唯一在床上的那一半儿,还是被她压在身下的。
没心没肺的人,睡姿都不会太好。
床三两下就被少女揉得乱七八糟,胳膊腿都露在外面,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不怕冷。
顾星沉小心翼翼把少女的腿放进被子里,却有些失控,迟迟不肯抽.出手来。
指腹,忍不住在那片雪腻滑嫩的肌肤上,一再流连。
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能随意在少女的诱惑下沉沦。
许罂是裹着蜜糖的毒.药,无论沉迷还是戒掉,都要人命的。
她没什么戒心,对谁都没有防备,也不会把名誉、童贞那些看得很重?。不管他,怎么深吻她,就算是真?的和她发?生什么,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许罂,始终是她自己的。
顾星沉不喜欢如此。
如果不能真?正地得到,他宁愿就这样远远看着。
熄灯,睡觉。
顾星沉捧着落在枕侧许罂的衣服,在鼻尖儿嗅了嗅——是很讲究的名贵品牌的香氛,混着少女的气息。
好香。
就着屋子昏暗的光线,顾星沉侧着身体,脑子昏昏沉沉地看了许罂很久。
她的凶,和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晚上7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