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人薅毛绝对是专业水准,羊也确实多的吓人,这不是,说是第一批,还说什么零星收上来的,可等着运来大?家伙儿一看,都有些傻眼啊,好家伙,足足有三十?驼(一匹马或者?一头牛身上,左右各绑上一包就是一驼,这是草原或者?沙漠走商的计量方式,没法子有些地方没车,也没法子用车)!这还是零星的?那要专门做这个,该出?多少?不对,换句话说,以往他们烧了多少?娘唉,这草原都能给来来回回铺上十?几层了吧!
不过不管东西多少吧,既然?运来了那就没有推出?去的道理,苏半夏和老张头两个二话不说就付了钱,将东西接下了。如?今的他们可不是以往的他们了,接连两次送了妇人过来之后,加上村子里原本的,这几乎每家都有了个媳妇,哪怕还有些个单身呢,那也已经不发愁了,最多再有一次,这婚姻问题就能彻底解决。
这样的人手摆着,还泰半的妇人都是从草原买回来的,会这些个手艺,那收拾起来是个啥速度?都不等苏半夏琢磨琢磨去腥膻味的法子呢,那头那些个妇人就已经开始清洗起了羊毛,连着用灰灰菜,草木灰当?碱,给羊毛去油脂的法子,都熟门熟路的用上了,看的苏半夏只拍脑门子。他也是糊涂了,草原人那不多收拾,宁可用着腥膻味重的东西,那不是他们不懂收拾,而?是条件不允许。
草原上的草是啥?那是牲口的口粮,水源更是牲口必不可缺的东西,他们自然?珍惜的很,不舍得用,可这里,这山边边上,这河渠的边上,这些东西珍贵嘛?随手都能有的,有毛线个珍贵。再加上好歹是回到?了中原,这些草原回来的,正迫切的想要洗去自己那一身的突厥痕迹,能不上心?能不用力?自然?是不用他关照,就知道怎么干的。
虽然?突然?发觉自己不被需要,有些怪怪的,感?觉好像没有自己人家也能过得很不错,过得很有法子,有些失落,可同时,他也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用他总在那儿装高人了。像是他这样的年纪,懂得太多有时候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儿,这一点他自己心里还能不清楚?以往只是没法子,他不出?头,这些人的日?子看着就让人心酸罢了。如?今能这样,正好也让他轻松一回。顺带的还算是学点这个时代的手艺。
对,就是学,因为在苏半夏的脑子里,毡子这一直都是一排排的针扎出?来的。可到?了这会儿呢?他看到?了啥?人家楞就不是这么干的,而?是一张席子铺好,一层一层的羊毛叠上去,铺平整了,然?后用热水烫出?来的。
看看,没想到?吧!这事儿愣是还能这么干!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这羊毛什么的,必须是原生态的,若是染了色,那必定是不能这么干,不说旁的,这高温容易褪色啊!这年头的染色技术,特别是普通作坊的染色技术,可不怎么样。洗几次都能变得半新不旧的,你说高温一下去,会成?什么样?铁定全花了。
更不可能做出?什么花样来,因为若是那样,这一烫,花纹必定扭曲,没法子看了。所?以啊,这烫的法子,真真是只能用在最底层,最基础的地方。
可这又怎么样?他们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高难度的事儿,珍贵的各种?颜色染料,也没觉着能上手,做出?花样,更不是他们能干的水平,所?以这样能顺顺当?当?的做出?来,那已经是很让人满意了。反正他们面对的市场也一样是不用太讲究的人对吧。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实在人没那么多花样。
看看,就是那些个附近的,因为修郑国渠熟悉起来的,新村子里的人知道他们能做出?毡子后,一个个都已经凑过来了,小声的询问着价钱。再知道十?个铜板就能买上一卷,一个个欢喜的,都像是看到?了天亮一般。看着那些毛毡子的眼睛都带着狼光的。
能不高兴嘛,这一卷再小,给一个人做个大?氅是够的,还能扯出?个褥子来呢。有了这样的两样东西,寻常的百姓家里,那不说一家子吧,最起码老人孩子晚上是能多暖和些了,壮劳力出?门也有个遮风挡雨的东西了,多实在。这样的价钱,往年别说是这样体?面的东西了,就是个被单都置办不上。
再加上那些个老人会说话,说什么都是乡亲,成?本价往外出?,只图个手工钱,那这事儿就更让人欢喜了,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和村子里的人亲热的,就差没有烧黄纸斩鸡头的认个兄弟亲戚了。
而?苏半夏这个村子里干活的呢,也挺高兴,因为这一车羊毛才3个钱啊!虽说如?今是武德四年年尾了,新的铜钱出?来了,和往日?杂七杂八的铜钱,甚至是大?隋的钱比起来,这铜板似乎更值钱些。可大?家别忘了,他们是集体?交易,给的是银子,这么一算,其实是没汇率折损的。
而?这一驼两包的羊毛……再怎么实惠,实在,做一卷总是够的,那么这可就是三个钱换十?个钱了,你说这手工钱是个啥价位?哎呦,哪怕是这处理羊毛味道是难闻了些!哪怕这清洗起来是麻烦了点!哪怕热水烫的时候,不是熟手做不出?平整来!可这利润这么一摆,还是将所?有人的心气给提起来了。
不单是苏半夏这里的人心气起来了,在更多的羊毛送到?了长安,送到?了将作监,送到?了秦王府之后,这事儿也有了火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