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啊,这是咋回事?
许玉娆心里发懵,连忙化作普通群众融入人群,暗戳戳的往秦宅门前蹭去。
“秦兄,老友拜访,连门都不允进的吗?”
及近,许玉娆瞧见秦宅门前站着一伙人,凶神恶煞的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秦老爷子,偏老爷子眼睛都没眨一下,边逗着笼中鸟边嗤笑道:“只不过是老夫曾经丢的一条狗罢了,算得什么老友,薛直,你太高看自己了。”
叫做薛直的男人背对着众人,许玉娆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从他紧握成拳的双手来看,这男人现在贼生气。
胖胖的、气鼓鼓的,像极了河豚。
“秦老,到现在还端着架子呐?”薛直摩挲着指环,笑意中满是不屑,“这是什么时候了,靖国大军都要打进咱们越国了,你还不赶紧收拾包袱逃命?”
人群中有阵阵骚乱,秦老爷子看在眼里,手上逗鸟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小汤匙往鹦鹉口中送着食,只轻唤了两声,那羽毛亮丽的鹦鹉便张了嘴,声音大的在场人听的一清二楚:
“秦爷爷,养只狗,不会说,只会吼。整天惦记几两银,不顾百姓安危否,奸人不必四处瞅,说的就是薛直狗!”
鹦鹉的这一段话,可是把在场百姓都给逗笑了,众人互相传唱着,早就把刚才薛直说的话抛到了脑后,只顾着看他出糗了。
薛直哪里想得到秦老在这等着他?心下怒火浇了油,要不是一旁小厮拉着,许是都要冲上去把那只鹦鹉杀了,恨不得再拿回家去炖了吃肉。
正在此时,不远处跑来一个小厮,伏在薛直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竟教他瞬间就放软了姿态,语气也不那么尖酸了:“那秦老慢慢养着吧,今日所辱,改日必定加倍奉还,我们,走着瞧。”
薛直说罢领着一群小喽啰离开了秦宅,群众见没什么好看的了,便也都四散离开,只是他们脸上的疑惑表明,民心混乱,是迟早的事情了。
许玉娆遥遥望向薛直离开的方向,眉头轻轻皱起。
她不相信这个薛直今日来秦宅,就只是为了耍两句嘴皮子,最后来传话的那个小厮,也总让她觉得心中惴惴不安,就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样。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许玉娆敛回神思,三步并作两步走至秦老爷子身旁,与他一起踱步进了秦宅。
“许娘子,你也看出来,如今我秦府正临风口,多处势力对我虎视眈眈,已然不是个安稳之处了。”秦老爷子拎着鸟笼优哉游哉的走在青石路上,语气沉重,“如今是薛直那条狗,而后便会是县令,再然后是郡守……”
秦老爷子越说下去越觉痛心疾首:“鸳舟郡是靖国要破的第一道防口,最为偏远,这些人认定了咱们的军队不会来的那般早,也认定了靖国不会屠城,这才甘愿来折磨老夫,将尽数家财散与他们,好让他们在往后的日子顺风顺水,可他们,却全然不顾鸳舟郡的百姓!”
今日薛直找上秦宅,便证明已经开始有人蠢蠢欲动了,他们或许是同秦老爷子一样的大地主,也或许是郡中的管理人员,总之,他们在为自己画一张大饼,画一张即便靖国来袭,自己也会安稳无忧的大饼。
或许他们早就已经备好金银财宝等着了,巴不得的等着靖国大军攻进来,然后贿赂靖国高管放他们一条生路,继续给他们经商、行政的机会。
毕竟,敌国虏城,三年免贡啊!
许玉娆轻声叹气,如此看来,薛直只是前菜,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