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站在宁奕面前的水月,面颊上流淌出两行泪水,她像是松了一大口气,指节掐出的青白缓慢消退。
她喃喃道:“涅??......这是涅??成功了......”
令人死寂的窒息当中。
苏幕遮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吹散面前的黑烟和砂石。
她的面容坚毅而自信,看着悬浮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朝天子,平举墨刀。
刀尖指向那位老先生。
苏幕遮认真说道:“尚有一刀,可敢接否。”
听到这一句话的朝天子,面色凝重。
忽然之间,一道冗长而沉重的钟响,从远天响起,跨越了一整座青山,来到了这里。
钟声响自天都皇城。
朝天子缓慢抬起头,向着天空看去。
苏幕遮蹙起眉头。
她同样向着天空看去。
......
......
皇宫的外围,围绕着诸多的车马,三司的大人物挤得水泄不通,焦头烂额,各自撑伞下车,有些顾不得礼数礼仪,拎着衣袍下摆踩水而行,统统都被拦在了皇宫的门外。
皇帝陛下闭门不出。
但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书院的斗争,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三座书院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打碎白鹿洞书院的禁制,进入准备殊死一搏但于事无补的女子书院,进行最后的打压,但是硬生生被觉察到一丝不对劲的三司大人物,派出军方的人马,拦截下来。
三司的大人物在等待着皇宫里的诏令。
他们等待着太宗陛下的意志。
雨水砸在地上,一同溅开的,然后皇宫内那声震颤心肺的浑厚钟声。
那道钟声,就意味着皇宫里面,那位陛下,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
三司的大人物抬起头来,望向苍穹。
大隋皇城的穹顶,无数雨水冲刷着的那一张符?,越是洗刷,越是猩红艳丽。
它限制着皇城方圆百里内的生灵,不得有人超过一个境界的弧顶。
这片天很高。
但是这张符?摆在这里。
那么便不许有人比它更高。
伴随着钟声的浑厚扩散,这张猩红的符?,便不再猩红,逐渐恢复成为了一张普通的符?。
有压抑已久的飞鸟,越过符?限制的高天,飞向了更高的苍穹。
三司的大人物,面色复杂。
青山府邸的众人,有些如释重负。
那张压死在所有人头顶的大隋铁律,此刻“缓慢”解开。
苏幕遮死死盯着面前气机一升再升的老先生。
解开了涅??第一境界的压制。
朝天子的修为还在攀升,他的容貌变得年轻起来,鬓发乌黑飘摇,衣袂内的气机连绵不绝,宛若大江大河,势不可挡,很难想象,那张大隋铁律,竟然将书院的朝天子压制得如此之狠,此刻全面复苏,与之前的气势完全不可相提比论。
苏幕遮面色苍白,觉得有些绝望。
这道钟声响过青山,掀开了铁律的压制,让一位杀力绝伦,可冠盖书院百年无出其右的涅??境界老先生,在此时此刻,可以全力施为的放开手脚。
这便是太宗陛下的意志了吗......
她攥着墨刀,觉得一切抵抗,在此刻看来,都有些徒劳。
......
......
钟声之后。
皇宫内的大门打开,躬身猫腰的老宦官,环顾一圈,看着三司的大人物,轻柔说出了他们想要等到的答复。
“这便是陛下的态度了......”
老宦官顿了顿,低垂眉眼,声音极轻道:“再过一会,还有一张诏令,诸位稍安勿躁。”
这句话落地之后
天都皇城,青山府邸,两处地方。
数十上百张的面容。
有人惘然,有人平静,有人心神摇曳,有人面露喜色。
而在某个角落里,被所有人忽视了的少年,一直蹲在泥塑石像之前,始终保持着如木雕一样的姿态,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没有挪动过半步。
此时此刻,宁奕的眉尖缓慢挑起。
他松开捻着一角衣袂的两根手指......
那枚断裂了的衣袂,与破碎的衣角,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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