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众人微醺,见长公主不再露脸,有些纨绔子弟渐渐胆大起来,将?正儿八经的国事放在一边,谈论起这位双十?又三,却从未传出过婚约的长公主。
“敢问在座诸位,谁曾见过长公主的相貌”?
“不曾不曾,跟随家父出席多次皇家宴会,本来这位就不喜参加宴会,况且每次出席都戴着面纱,你看今天就是如此”
“话说,这也怪,哪有公主羞于见人的呢?莫不是相貌丑陋,怕有损天威”
“赵兄,话不可如此说,单看长公主的身姿,即便真的相貌丑陋,若能有幸一度春宵,想来啧啧啧.........”
“哈哈哈哈哈”,谈论的正起劲的几个官家子弟哄堂大笑,与他们同在一席的其他官家子弟见状纷纷起身告辞。
多结交几个官场上的朋友固然好,但与命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怀之兄不愧是古邶第一皇商家的少主啊,长公主亲口赞誉,怕是好事将?近啊,贺某提前再次恭贺怀之兄。”
剑眉微蹙,冯怀之推开前来敬酒的人,径直走向已经没有仪态可言的那群官宦子弟,站定,垂拱作揖,才说道:“你们可知祸从口出,若是我将?这番话禀明圣上或是长公主,不知在座诸位有几颗脑袋够砍呢“?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说的就是这冯怀之的风雅,在场的姑娘们不少羞红了脸。
作为被长公主今晚亲口称赞的唯一一名辩手,冯怀之这番动作从一开始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声音不大,但从一开口,周遭就安静来下来,不少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细密的汗珠从额前冒出来,酒也醒了,意识到说了什么的几个官宦子弟心?口一缩,脸色顿时煞白,哆哆嗦嗦从座位上滚下来。
慌张开口道:”怀之兄误会了,我等对长公主绝无冒犯之意,酒后胡言乱语,自是作不得真,我等马上就滚回去反省,还请你高?台贵手,放我们一马。”
说完不等人回答,夺门而出,临了一人还被门槛绊了一跤,真是出尽了丑相,惹得看见的人嗤笑不已。
冯怀之表情淡淡的,面上辨不出喜怒,不多言,抬眸望向二?楼的隔间。
长公主这般风华无双的人物岂是这群废物能随意谈论的,三年前那惊鸿一瞥,未曾有一刻在他脑子淡去。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透过帘幕,定北侯将远处的动静看了个分明,拿起酒壶,颇有北方蛮夷的风范,一口灌了下去。
对同在一个隔间的的左相梁伍道?:“左相,看这情形又是一个清砚那丫头的犬马之臣啊,好不容易蛰伏了三年,这丫头现在露面本侯总觉得有些蹊跷。
语气颇为苦闷。
“侯爷,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届时按计划行事,切勿自乱阵脚。”
左相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满室沉寂,至于心?里到底作何想法,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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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
“定北侯宇文扈,多年来拥兵自重,看似忠义无双,实?则........”
柳琦山看向不发一语的圣上,从他进来就未曾正眼瞧过他,暗自叹了口气,虽说天子平日里玩世不恭荒废朝堂,但古邶容氏皇族的血脉不能断啊,否则他有何颜面去见先皇啊。
想到现今朝上的局势风云诡谲,对保皇一派实在不容乐观,柳琦山上前一步拱手作揖,蕴怒道?:“定北侯此次借祝寿之名未经传召,擅自回京,一回京便日日作宴宴请群臣,圣上,他这是要反啊!”
声声泣血,奈何自古忠言逆耳。
“要反?右相勿要想多了,定北侯为我朝驻守边关多年,怎会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今日之事万万不可再提”,容湛垂在座椅两侧的手无意识的握紧,倏的又松开。
继续道?:“夜深了,右相早些回去歇息吧,朕乏了”。
说罢,容湛径自离去。
深宫六院,庭深几许,寂寞重重。
德全一路小跑到宫门前,更深露重,将?敬事房的小伢子孝敬给他的靴子打湿了,夜风一吹来,冻的骨头都似是要碎掉。
天际泛白,终于见得宫门前一辆马车驶来,德全忙碎步迎上前去,对着驾车的侍卫道:“可是长公主回来了”。
马车缓缓停住,伸出一双纤纤素手撩开车帘,一青衣宫娥探出头来,认出是在皇上身边服侍的德全公公,恭敬的问道:“公公可是有事”。
“劳烦姐姐容禀,皇上今晚在御书房与右相议事之后,就在御竹苑里站着,一动不动,也不让奴才们近身侍奉,这都快天亮了,还在那站着呢。”
“无需多言,直接驾车去御竹苑”,听德全这般说,清砚颇感意外,不待细想直接开口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