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晔扫了一眼周来的苦瓜脸,又立马收了回来,太丑了,连根睫毛都没有,简直不能看,待会儿想象仙子模样的时候可千万别把这张丑脸给带进去了。
“对了,你说今天救我的仙子,睫毛长不长啊!”
周泽刚问完,又暗觉不妥,仙子岂是人人都能看见的,立马说道:“算了,问了你也不知道。”他要自己想象。
周来闭上满是苦涩的嘴巴,就是这样,从醒了过来就这样,说话变成了这样,自问自答不说,死活认为今天救他的是仙子。
少爷现在这么个情况,他也不敢说救他的是位姑娘,更别说还是用那种法子救的少爷。
老祖宗又去了寺庙上香,少爷出了这么大个事,他连个主心骨都没有,还是老祖宗身边的张嬷嬷发了话,让他陪着少爷,她去请老祖宗回来做主。
看着自家少爷又坐在床上发起了癔症,周来默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坐在床榻下一边抹泪一边哭诉。
“我的少爷啊!下次可不敢就这么往水里跳了啊!您这是要吓死小的啊!今日幸好被人救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让祖奶奶跟老爷夫人怎么活啊~”
周泽低头看了一眼哭的稀里哗啦的的人,默默地把抵在唇边的手,移到了耳朵上。
等周来嚎的差不多了,他才满不在意道:“这不是没死吗!你跟下人说一声,别告诉老祖宗不就得了。”
周泽话刚毕,一道中气十足又带着凄切地唤声从听风院外传来。
周泽神色一僵,瞪了一眼满是陪笑的周来,连外衣都未来得及批就急忙迎了出去。
“祖母,不是说在清泉寺歇一晚才回来的吗?怎么这么晚了,又赶了回来。”
他一来,扶在老祖宗两侧的丫鬟就退开了,周泽接过祖母的手,一边拍着拍着背一遍顺气,一边说着贴心的话。
老太太拉住心心念念乖孙儿的手,来来回回地看,生怕那里有些个什么损伤,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就跳进河里去了,张嬷嬷派人来的时候,我的心都吓停了,大夫怎么说,不行,周来,你再去请个大夫给你家少爷看看,过几天咱们再去清泉寺拜拜,再请云江观的道士来家里去去邪………”
周泽哭笑不得,连忙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孙儿已经无事了,大夫也刚刚才送走,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还让你大晚上的从清泉寺赶回来。”
老太太点着周泽的额头就开始训。“什么不是大事,从水里救回来的时候都晕了过去,这还不是大事!下次再遇见这种事情,就让周来他们去救,带这么多小厮出门,有事居然让主子顶上,全都罚三个月工钱。”
他也弯着腰低着头让老太太训,带老太太训完了,才笑着附和道:“罚罚罚,祖母说的对,都该罚。”
老太太还想再说,还是张嬷嬷拿着周泽的外衣从屋里赶出来,给周泽披上后才说到:“老祖宗和小少爷还是进屋说吧!院子里风大,瞧着这天,说不定待会儿还要落雨,再别把少爷给凉着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这才没说什么,让周泽扶着自己进了里屋。
进了屋周泽还是被老太太按在了床榻上,他今日憋气的时间还是有点长,脑袋一直都是晕晕乎乎的。
有时候说话还得在脑子里反应几遭才能接的上话,估计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没陪老太太说几句话,就呵欠不断。
老太太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还是带着一屋子的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听风院,直到听风院的蜡烛熄了,她才吩咐周来把昨日跟着一起出去的小厮一同带来慈安堂?
老太太在位上端坐着,丫鬟蹲在下首轻轻为她捶着今天劳用过度的腿,一时间整个慈安堂落针可闻。
直到她看了身侧张嬷嬷一眼,张嬷嬷才开始询问今日发生的事情。
听到周来说道周泽今日落水几欲昏死过去,老太太握着梨花木交椅的手指都再泛白,直到听到被一女子所救后,才缓缓出了一口气,只是得知那救人的法子,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
老太太没有发话,周来等人依旧在下首跪着,直到张嬷嬷开口,才打破了一屋的寂静。
“老奴今日擅自做主,寻人打了一下那姑娘的消息,说是家中长辈兄嫂都不在了,只留下四个侄儿女,前些日子还被退了亲,是个苦命的丫头。”
老太太不停地拨动手中的佛珠,眉头不再紧锁,却也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过了半响她才开口,却是对还跪在地上的周来和众小厮说道:“此事便不要告诉你家少爷了,过两日寻个时间,你去账房领一百两纹银送去,了(liao)了这份恩情,再敲打几句,切莫让她生出别的心思来。”
周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老祖宗心善,小的谨记。”
从慈安堂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院子里一片湿意,竟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天空落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