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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心跳乱(捉虫)(1 / 2)


别云茶叫沈少寒出来时,用的是母亲病情恶化这?个借口。

她的母亲患有胃癌,幸亏发现时早了?些,如今正吃着靶向?药治疗。

别云茶并没有隐瞒家中情况,而沈少寒在得知这?点后,也承担了?她母亲的医药费。

与旁人口中那个浪荡公子不同,至少,别云茶接触到的沈少寒远远要比王菁之流好很多。

在别云茶暗示自己可?以与他更进一步时,沈少寒也会直接拒绝。

并不贪图别云茶的身体?。

别云茶因他不单爱自己身体?而欣喜,又忐忑不安,怕沈少寒真得知一开?始与他共同翻译的人是杜明茶。

尤其是在今晚杜明茶惊艳亮相?后,别云茶完全坐不住,她必须通过适当的示弱来确认,确认沈少寒仍旧属于她。

“……妈妈这?几天有些吃不下?饭,”别云茶垂泪,低声嗫嚅,“我?好怕失去妈妈啊,她最近还问我?,你怎么不过去了?……”

“最近有些事,”沈少寒说,“先前医生不是说病情稳定么?”

别云茶却转移了?话题:“那你这?周六会来看?妈妈吗?”

她知道杜明茶生日快到了?。

“这?周不行,我?得跟二爷的人做事。”

别云茶松了?口气。

余光瞥见杜明茶在不远处,她心一动,立刻趴到沈少寒怀中。

在察觉到对方试图将她推开?时,她落着眼泪:“少寒,如果妈妈也不在的话,我?真的就只?有你了?……”

沈少寒身体?一僵。

他什么都没有说。

而别云茶看?到杜明茶望过,她和?身侧人说了?什么,直直走来。

杜明茶脸上无悲无喜,踩着落叶,从容淡定地注视着他们?。

没有丝毫恼怒。

“沈少寒,”杜明茶平静地叫着他的名字,“聊聊?”

别云茶这?才“慌乱”地想要推开?沈少寒:“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时激动抱住了?学长,没有其它意思——”

“我?想和?沈少寒单独聊聊,”杜明茶淡声说,“没你的事。”

沈少寒皱眉,他并没有直接推开?别云茶,只?是侧着身体?:“谈什么?”

“谈谈所谓‘娃娃亲’,”杜明茶说,“你看?,都现在这?个情况了?,咱们?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吧?”

沈少寒顿了?顿,才说:“今天云茶母亲病了?,我?看?她一个人难过……”

别云茶脑袋嗡嗡乱响。

沈少寒多解释一句,她的心就多下?沉一分?。

后面甚至听不清楚沈少寒在说什么,她紧紧抓住沈少寒的衣服,如溺水之人抓住稻草。

但无济于事。

她很惶恐。

“……至于我?们?的娃娃亲,”沈少寒深深看?着杜明茶,“我?现在认为?保持下?去,对我?们?两人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沈少寒你个狗逼崽子!日你先人板板!干你坟头的鬼!”

骤然一声怒吼惊动三人,杜明茶茫然回?头,看?到气冲冲上来的邓老先生。

他此?刻正戴着一顶和?年龄并不怎么相?符的黑色帽子,大步流星,活像宝贝被人偷去的守财奴,直冲冲地过来,往沈少寒眼睛上来了?一拳。

别云茶吓的尖叫一声,下?意识往旁侧躲避。

沈少寒捂着眼睛,疼的忍不住低声:“爷爷,您冷静一下?——”

“爷你祖宗个头!谁是你爷爷!你叫个锤子爷爷撒?”邓老先生不解气,冲着他肚子又是一脚,呸,“晦气!你爹打小就偷看?女生上厕所,我?早该知道老鼠儿子会打洞,你也成不了?什么龙凤!”

杜明茶:“……”

几句话,把沈少寒往上几代人统统骂了?个遍。

“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种,”邓老先生怒目而视,“我?家明茶不可?能跟你在一块,你也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今晚我?就给你老子打电话,以后娃娃亲不娃娃亲的,谁也别提!没这?门子事!”

沈少寒蓦然抬头,试图安抚老人:“您听我?解释。”

邓老先生冷笑:“别和?我?逼逼赖赖,我?又不是吕洞宾,没空听你叫唤。”

杜明茶:“……”

她大概知道,父亲的骂人技巧师从何处了?。

邓老先生只?当杜明茶心里难过,他将沈少寒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才叫杜明茶跟自己一块走。

沈少寒忍痛,追上来:“邓老先生,您等等——”

邓老先生摘下?自己帽子,砸到他脸上:“滚!”

沈少寒被砸这?一下?,停下?脚步,将跌落在足边的帽子捡起来。

这?一下?将他砸的清醒了?。

沈少寒低头,手按着草地,久久没有起身。

身后别云茶惊慌失措,上来扶他:“少寒。”

沈少寒抬头看?她,眼睛很平静:“云茶,你刚刚为?什么突然抱我??”

别云茶后退两步,嗫嚅:“我?……”

沈少寒闭了?闭眼。

解释已经不重要了?。

他想起初初传信时,信纸上那样娟秀的笔迹。

曾让他心动过的才华,那些优美的遣词造句,也是别云茶。

如今沈少寒竟觉别云茶如此?陌生。

熟悉后,他越来越不能将别云茶和?那个与他共同翻译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就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沈少寒闭上眼睛,苦笑一声,喃喃:“也不怪你,这?都是我?的报应。”

邓老先生扔帽子砸完沈少寒,心情才稍稍好了?些。

方才打沈少寒那几下?心里痛快,骂他也骂得酣畅淋漓。

可?一对上杜明茶的视线,邓老先生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没有女儿,也没养过女孩。

最终,还是杜明茶主动问:“您今晚怎么过来了??”

“学校里今天忽然给送了?几张票,不看?就浪费了?学校心意,”邓老先生不自然移开?视线,别别扭扭,“我?想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参加了?,嗯,你在台上的表现还可?以,没丢我?的人。”

杜明茶笑了?下?:“谢谢爷爷。”

“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邓老先生笨拙地说,方才骂起人来气吞山河,现在安慰孙女,却有些唯唯诺诺,“优秀的男人很多,改天我?帮你找一找,也让二爷帮你介绍一下?。”

杜明茶礼貌拒绝:“不劳烦您费心了?,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只?是这?话传到邓老先生耳中,变了?个调。

他还以为?杜明茶被沈少寒伤害了?,恼的老人家连连跺跺脚:“……不谈也好,也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杜明茶:“……爷爷,您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管怎么说,”邓老先生终于憋出来,老脸发红,“我?还是你爷爷,以后再遇到什么问题,来找我?。”

杜明茶愣了?下?,礼貌地笑笑:“谢谢您。”

她这?样的客套,刺的邓老先生眼中一黯。

杜明茶刚到家的时候,乃至到现在,老人家仍旧对她随母姓这?件事耿耿于怀。

的确有些冷落她了?。

邓老先生还想说些什么,但已经到文体?馆了?。

杜明茶与他告别,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个纤细高挑的背影。

邓老先生在原地站着,一直看?到她身影消失,不由得有些怅然若失。

他甚至忍不住想。

倘若明茶愿意回?家的话,姓什么……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

顾乐乐在回?家的车上睡着了?。

朦胧中听见身侧的沈淮与接了?电话。

他声音从容不迫,只?前面有些稍稍吃惊。

“什么?邓老先生不同意明茶和?少寒?”

“真可?惜,明茶挺好一孩子。”

“嗯,是少寒的错,我?都没想到他竟然私下?里交女友。”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你也别再执着什么娃娃亲了?。”

越往后,他声音越是温和?。

一直到车停下?,顾乐乐才睡眼惺忪地下?车,他困的厉害,一瞧见母亲过来,就扑过去抱着大腿撒娇。

“妈妈,”顾乐乐仰脸,“我?好想你啊。”

顾迤逦刚归家不久,西装还未换下?,头发盘起来,俨然一副女强人做派。

她摸摸儿子的头,和?沈淮与说:“表哥,这?几天麻烦你了?。”

“还好,”沈淮与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

沈淮与并不住在静水湾。

不过受顾迤逦所托,在她出差时,偶尔过来照拂顾乐乐。

顾迤逦调侃:“这?么多年了?,还没找到合心意的人呢?”

沈淮与说:“宁缺毋滥。”

顾迤逦不予置评。

寒暄几句,沈淮与上了?车,他脱下?外?套,松松领带。

司机问:“先生,回?哪个家?”

“紫玉山庄吧,”沈淮与说,“明日去祭拜先人。”

紫玉山庄是沈淮与父母的居所,老牌别墅,环境清雅幽静,但沈淮与少去居住。

因他父亲当年就死在这?里。

在目睹妻子一次又一次的出轨之后,终究爱而不得的他在病重后期拒绝服药。

司机先前跟着老先生,现在又跟着沈淮与,只?觉这?一家人当真不幸。

沈淮与父亲自小就有怪病,看?不清人的脸,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白静吟。

好在沈淮与并没有这?个毛病,但也无心男女之事……

不知真相?的司机轻轻叹息。

-

计票结束,杜明茶成功进入决赛。

这?个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不过宿舍人仍旧开?开?心心地去后街一家私房菜聚餐,AA制。

杜明茶抽空去看?了?次医生,对方对她的恢复情况表示肯定,叮嘱:“今后不用一直戴口罩了?,不过还是要注意防晒,也得继续忌口一段时间,观察情况。”

杜明茶这?才在上课、授课时摘掉口罩。

刚摘口罩的那几天,班上的同学和?小班的老师总是很难把她的名字和?脸对起来,变化实在太大,导致有一段时间,经常有人忍不住好奇地看?她的脸。

杜明茶习惯了?。

她也终于见到顾乐乐的母亲——顾迤逦女士,对方本?人如照片一般貌美、干练,做事风风火火。

只?是一连三天都没见沈淮与。

杜明茶忍不住问顾乐乐:“淮老师呢?”

“忙着工作呢,”顾乐乐低头看?自己的指甲,“不过明天他就会过来了?。”

铅笔一下?下?戳着纸张,顾乐乐闷声说:“妈妈明天又要出差,她一走,淮与就会过来住。”

杜明茶了?然。

原来沈淮与充当了?半个监护人。

但她此?刻更心疼顾乐乐多一些,看?出他因母亲离开?而难过,柔声安慰几句,才哄的他重振旗鼓。

次日晚,杜明茶果真见到沈淮与。

他来的很晚,杜明茶已经为?顾乐乐上完课,正低头收拾着书包,忽然闻到一点酒味。

抬头看?过去,只?瞧见沈淮与半依着书架,眼睫微垂,遮住黑色的眼睛,正安静地注视着她。

酒的气息就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连带着往日那股清淡的植物香也被冲淡了?。

像是月亮破出一个口子,露出里面不加掩饰的光辉。

杜明茶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打招呼:“淮老师。”

“嗯,”沈淮与慢慢地应了?,他看?向?杜明茶的书包,“准备回?学校?”

“是的,您这?是——”

“同事组的酒局。”

杜明茶了?然。

即使是大学教授,也总要有些人情往来。

而有些老师,在学校三令五申不可?喝醉,自己私下?里却喜欢灌同事酒。

譬如I大的教授沈岁和?,上次被人灌醉,杜明茶陪着沈岁知过去接人,对方一见到妹妹,就软在她肩膀上。

后面杜明茶不放心打电话过去,还听见沈岁知喘着气说在收拾哥哥弄出的狼藉。

醉酒后的男人自制力都不怎么样。

杜明茶从沈淮与身旁经过,忽然听见他忽而叹息:“有点饿。”

杜明茶顿住步子,她转身,看?着半依着书架的沈淮与。

灯光散落,他喉结上的那枚疤痕恰好隐在暗处。

杜明茶十?分?惊讶:“你没有吃东西吗?”

“一群老狐狸,只?会灌酒,”沈淮与笑,“哪里有机会吃?”

杜明茶先前听父亲说过。

饿着肚子喝酒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淮老师自幼家庭条件困难,只?怕胃也不太好吧。

虽然现在衣食无忧,但在职场上还是无法左右,被迫用饥饿的胃去盛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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