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柳金月回头,正见四人在院外缩头缩尾,忙迎出去道:“哎哟哟,是府里的四位小姐。”
院里的女孩子都是相差无几的年龄,见四人在门外都哗啦啦的围过来,左右好奇的瞧着,皆捂嘴笑着。
这场景倒叫四人有些窘迫,宝琪大着胆子结结巴巴道:“我们在前头听着丝竹乐声好听,便好奇过来看看。”
柳金月忙招呼着往里头让:“四位小姐若不嫌弃,便进来瞧瞧,只是我们院里乱,怕屈了小姐金体。”
四人何时见过这等奉承的口气,郑氏虽不曾待薄他们但到底比不上嫡出的小姐,除却身边的人其他人也不过是规矩行事,因此不免觉得好笑,心中胆怯也少了几分,兼而对里头着实好奇,宝琪头一个便进了去,其他三人也跟了进去。
柳金月忙使小丫头搬了四张椅子出来,请她们坐了。
宝珍四人东张西望皆觉十分有趣,八个小丫头亦站围着她们脸上也满是新奇。
“你们都叫什么名?”宝琪问。
“红烟。”
“红绣。”
“红苓。”
“红梅。”
“红莲。”
“红棉。”
“红樱。”
“红蕊。”
八人自左往右依次福身报名,婉转的身段只觉得如水般起伏连绵去,甚觉温柔风流。
宝琪对着三人笑道:“到底比北方女子可人些。”
柳金月在一旁笑着应道:“这些都是基本功,我们江南的女孩子,无论大户人家还是小门小户,姑娘都会学些琴乐舞蹈一来陶冶情操,二来可矫正仪态声音,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才显淑女礼仪。”
宝琪听了一脸艳羡:“我们京中高门大户的小姐们也会学习琴乐舞蹈的,”转而对着三人道:“大姐和二姐她们也学过几年琴,只是到了我们,家中便也无闲心安排这些了。”又看到廊下搁着的些萧、筝、丝竹,宝琪起身跑过去好奇的拿起来观赏,惊喜发问道:“她们除了练舞蹈,还需要练琴吗?”
柳金月笑了:“有句话叫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这些小丫头们虽比不上那一等的人才,这些却也不在话下的。”
宝琪听着撩拨了一下琴,一阵美妙乐声泄出,她似有期盼:“以前我在太太房中听到的乐声便是这个声音。”
柳金月在一旁忙将陶婉娘推上前去,“丝竹管乐,陶师傅最是内行,每人有每人的特点,适合的乐器不一样。”
宝琪听的兴趣盎然,忙伸出手去,问:“陶妈妈你看看我适合什么乐器?”
陶婉娘捏了捏宝琪的手,又竖起来看:“纤细又长,倒是练琴的好手。”
“真的吗?”宝琪兴奋,望着那琴又不免多了几分期待,她见宝璐三人杵在那里又将她们拉过来道:“那你看看她们三个呢?”
陶婉娘不如柳金月能说会道,却有一股温婉可亲之态,三人见宝琪与她们说的甚是火热,也不好太拘谨,便也过来随意看看乐器。
陶婉娘拉起宝玲的手,将她衣袖往上掀了几分,笑道:“这位小姐,皓腕丰盈,若带两个金镯、翡翠,吹动长萧之时,皓腕露出想必是极美。”
宝玲羞红了脸,忙将衣袖拉回来盖住双手。
宝琪在一旁拉起宝珍的手送到陶婉娘眼前道:“陶妈妈,你看她的手呢?五指短小怕是没适合的吧。”
陶婉娘微微一笑:“但想学些怡情也无妨。”
柳金月在旁看了眼宝璐,接嘴道:“我虽不是其中内行,但也是在姑娘中打转的,这位小姐的身段虽未长开,却可以看的出是练舞的好苗子,若好生加以练习可是个绝世佳人呢!”
宝璐无语走到一边,虽知她并无恶意,但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像她们只是供人欣赏的玩物般。虽说庶子女比不得嫡出的叫人重视,但来这之后据她观察来看,郑氏也算的是一个好太太,即便是对沈宗荣原先爱妾刘氏所出宝玲也未曾有过亏待,刁蛮如宝琪亦能相容。即便郑氏是装的,原因不外乎女儿不比男儿争家产,好生养着迟早嫁出去,于郑氏也是美名一个,但也算不得什么大错误。她原先还想防着郑氏后来也想通了,古代大多盲婚哑嫁,别说庶出子女即便是嫡出的是否能嫁的良人也全凭运气。所以与其在防备郑氏上花费力气,还不如在未来婚嫁上把把关,遂与郑氏相处也算融洽。
只是今天这柳妈妈的言辞让宝璐格外的不舒服,因此也并未搭腔,站了一会便道:“我们该回去了,出来时并未和姨娘说,怕是要担心了。”
宝琪正与柳妈妈讨论时兴的衣着、打扮在兴头上,听了不悦道:“待会使人与姨娘说一声便罢,急什么呢!”
宝璐又看宝玲、宝珍二人也听着饶有兴致,心想许是自己敏感过度,遂也在一旁廊下坐下倚柱听着。
不知多久,在宝璐昏昏将睡之际,宝琪总算尽兴,再三与柳妈妈约了再来之期这才意犹未尽的出来。
一路上,宝琪仍十分兴奋的讨论方才所听的时兴装扮,讨论着要将这花样绣进新绢子上,宝珍、宝玲二人听着方才的花样确实新奇不免也插了几句,只宝璐一人兴致缺缺。
几人一直说到绿芜院门口才各自告别回院。
宝璐对小月轩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说不上来什么只得敬而远之,所幸后面宝琪倒也没闹着又去,她还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