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妄把空了的茶杯放在秦鹿跟前,秦鹿将里面泡过了一道的桃花取出,再放了几朵新鲜的进去,重新浸泡后,听到梁妄说:“本来也不是不可以,只需你将你最美好的记忆送给天音为食物,它就可以送你去投胎,不过你既然已经选择了送信这一条路,且完成了两封信,定然是得送完三封信才能转世的。”
那小鬼听见梁妄这般说,顿时如受了打击一般,方才与人说话时还有些精彩表情,现如今便一片死灰,仿佛望不见希望,耷拉着双肩,半垂眼眸问:“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我……我找不到第三封可送信之人。”
“那是你自己的事。”梁妄说完,收回了视线。
街道外忽而刮来了一阵风,对面那家窗户上的栀子花在风中摇晃,像是随时都能落下来一般。
凉风与热茶里桃花的香味儿融合在了一起,秦鹿泡完茶,再朝方才小鬼站着的地方看去,小鬼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悄无声息的,恐怕是知晓梁妄这里行不通,所以抓紧时间去找下一个可送信之人了。
秦鹿坐下后,单手撑着下巴看向对面淡然品茶的梁妄,清风吹起了他的银发,额前几缕落在了眉心处,帅得秦鹿心跳加速。
等梁妄又喝了一口,她才问:“王爷你想要个孩子吗?”
梁妄一口茶才入口,便像是被烫了似的吐回了杯子里,他有些诧异地朝秦鹿看去,显然是分外惊讶她居然会问出这种话,一双丹凤眼满是震惊之色,迟迟未能消散。
秦鹿一瞬有些哑言,这算是她这么多年来,在梁妄的脸上见过的最‘丰富’的表情了吧,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梁王爷,居然也会有如此无措慌乱的眼神。
秦鹿连忙一笑,挥了挥手道:“我瞎说的。”
梁妄听她这四个字,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没想到秦鹿接下来又状似无意地问了他一句:“王爷你说,我能怀上孩子吗?”
梁妄将杯中的茶水倒去,不打算再喝了,免得就算换了一杯清茶,也有随时被呛到的可能。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皱了皱眉后,不知在想什么,等秦鹿已经不在意方才随口问的问题,正收拾桌上的茶杯打算撤下,给梁妄换上书本与香炉时,梁妄突然道:“我……我无法给你一个孩子。”
秦鹿手上端着茶杯,一愣,定在原地看向梁妄,她有些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转念一想,突然又像是想通了,于是睁大了双眼,往后退了一步后啊了一声,满眼皆是惊诧,与梁妄面面相觑。
梁妄瞧她这眼神,觉得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果然,秦鹿摆出了一副比他方才更为难的样子,恍然道:“原来是因为这个,王爷才一直都没与我……王爷放心,我、我不会介意的,我对床帏之事也不是很感兴趣……”
“……”梁妄一点儿也不高兴秦鹿的‘体贴之言’,而是皱眉,带着些许恼羞成怒道:“本王无疾!”
秦鹿一瞬无话,抿着嘴带着几分犯错后认错的示弱,微微颔首道:“对不起。”
“本王的意思是……本王、本王早死了。”梁妄朝秦鹿瞥了一眼,道:“你也早死了,死人是不会有孩子的。”
他虽然是道仙,却也是被人砍下头之后,经历了死亡才重新活成了道仙,秦鹿即便现如今看上去活蹦乱跳的,可依旧是附身于死尸上的一缕魂魄,便是能行鱼水之欢,能体会男欢女爱,也不会有孩子。
这些话梁妄不知如何解释,只能说罢挥手,嫌弃般地让秦鹿快些离开,别总在他面前晃,叫他满脑子都是些旖旎之想。
好好的,提什么孩子?
没孩子才好。
如方才那小鬼般不学好,还累人。
秦鹿匆匆离开了二楼,下了楼后脸便烧红,她方才居然以为梁妄是‘不能人事’所以才只对自己亲亲抱抱的,不过他既解释,便是他其实也可以行那事,怎么像是从来不想,不喜,无所谓的样子?
秦鹿放下杯盏,去院后停着的马车内取了小香炉与书出来,嘴里嘀咕了一句:“我有时都会想着的,他却无欲无求了。”
才嘀咕完,秦鹿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摇了摇头,心想我一个女子得懂矜持,想什么呢?不许想!
“娘,这是你丢的手帕吗?”一道声音在秦鹿身后响起。
她一摸后腰手帕果然掉了,正准备回头应话,声音于喉咙处卡住,见了站在她身后的孩子时,秦鹿才皱眉,就说谁会无缘无故叫人‘娘’呢!
小鬼手上晃着一条浅绿的手帕,叹了口气,见秦鹿没立刻条件反射地应自己,便知晓这一招也不行。
手帕是他方才在楼上装哭躲在秦鹿身后偷来的,本想着有备无患。
他见过秦鹿是如何对付那青楼女人的,于是毕恭毕敬,将手帕还给秦鹿后道:“对不住,姐姐,我再也不乱喊了。”
作者有话要说:梁王爷:本王无疾!
秦匪头:试试就知道有没有了,来嘛,试试嘛!
梁王爷:滚,不试,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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