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储碰了一鼻子灰,心地火气蔓延而起,回头见同舍的两人互相搀扶,姊妹情深,气呼呼说:“你们都没有下场。”
林静言把她当了空气,安慰曲晏晏说:“晏晏莫怕,你家人不会有事的。”
曲晏晏可怜兮兮地颔首,还谨慎地看了眼月储,刚磕头磕得卖力,额头肿了个小包,她擦点眼眶泪水,可怜兮兮说:“我有姐姐,我不怕。”
她对小炮灰父母没好感,可也不会无故害他们,且不说青瓷嬷嬷如何查到他们身居何处,就说一后宫嬷嬷要害宫外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弯了弯眉梢,一把抱住林静言,脑袋蹭了蹭她衣衫,心里欢喜更甚。
未来的后宫之主,这个金大腿必须要抱牢了。
林静言年龄比她稍长,也比她高了半个头,宠溺点了点她鼻尖,轻叹气说:“铜池宫远离是非,是个好地。”
曲晏晏忽而一呆。原著的林静言是在铜池宫刷到皇帝的好感,如今她没去铜池宫,皇帝的好感谁去刷。
她一直担忧的问题待她去到铜池宫后,嘴角一抽,把这问题抛诸脑后。
铜池宫地处偏僻,与冷宫近邻的。宫墙破旧无人翻修,大门朱漆斑驳无人理会。高门上两盏灯笼被晒得发白,随着阴风微微颤动,发出咯吱声响。
曲晏晏擦了擦额角细汗,手刚拍在门上,铜池宫大门一响,便有灰尘沾上她白嫩的手心。
约莫一会儿,有个叫小褛子的小太监,朦胧睡眼,懒散开门:“谁呀?”
曲晏晏微笑:“教善司的曲晏晏。”
小褛子眸光一凝,细细打量小宫女穿着。淡粉色的宫装服饰,长长的发丝挽了个发髻,上戴两朵小粉花,小圆脸亲切平和,黛眉弯弯,娇俏平和。
“曲晏晏。”他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等你许久,云采女吩咐我带你去御膳房拿早膳。”
哪有初来乍到便派去拿早膳的,曲晏晏当看不到他眼里的算计,甜甜一笑:“好。”
铜池宫与冷宫近邻,位于皇宫最南侧,御膳房在最北。两人绕了大半个皇宫走到御膳房。
云采女曾是个正八品的美人,因说错话惹皇帝发怒,被厌弃禁足贬至铜池宫,成了九品的采女。
她为人和善,却失了宠,宫人皆以铜池宫偏僻没前途,不愿意来伺候她。
但曲晏晏知道她有一个关系不错的五品婉仪表姐。
御膳房的宫人们忌惮云采女的婉仪表姐,对前来拿膳食的铜池宫奴才奴婢还算客气,爽快给了食盒。
小褛子把食盒转递给曲晏晏:“以后每日膳食你都来这里领,可是记牢了。”
他话语带着命令,马脸桀骜,唇角长勾,曲晏晏压下心底火气,咬了咬下唇,似乎难以启齿,又不得不说,踌躇半晌后,说:“我不认识路。”
她难为情地绞了绞手指,又说:“我很笨的。”脑袋微微颔下,眸光闪着几朵泪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我瞧你就是个聪明的。”小褛子笑得如偷到鸡的黄鼠狼:“我带你走一遍。”
他耐心细致给曲晏晏讲解半个皇宫的道路,途径地点,花园景致,哪地有贵人出没,并警告不要冲撞等等。
曲晏晏认真点头,表示努力记牢了。可当她自己走时,刚迈出的步子就错了。小褛子蹙眉欲提醒,脑袋瓜转弯一想,管她走如何走,能从铜池宫走到御膳房就好。
于是他也不着急,慢悠悠跟在曲晏晏身后。
曲晏晏走在前头,专挑繁华宽敞的大道走,那路跟御膳房差了十万八千里。小褛子脸色渐黑,琢磨这臭丫头是不是故意戏弄他。刚想呵斥,眼尖发现一道明黄身影由众人拥簇踏下如意玉石台阶,吓得颤巍巍跪了地。
曲晏晏疑惑转头,难以理解他为何忽然跪地,睁大一双眼珠子,抬手指向如意玉石台阶上的小型广场,欣喜异常:“前面就是教化司,我记得御膳房就在教化司旁边。”
什么教化司,那是皇上下朝必经之路的广阳道。
小褛子本跪着的膝盖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他不想搭理这个蠢笨的丫头,但两人一道来,也难以撇清关系,低着脑袋,用巧士冠一指前方几道人影。
曲晏晏没有看身后,当他的动作是默认,笑得眉眼弯弯:“我到御膳房了。”
小褛子三魂不见七魄,头伏地,浑身冰冷:“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笑容僵硬在曲晏晏脸上,任何一个想活命的小宫女都该知道如何做。她迅速跪在小褛子身旁,高喊:“奴婢拜见皇上。”
四周是死一般的沉默。
夏日当空照万物,金光洒落把前方几道黑色斜影拉长,黑暗当头笼罩,曲晏晏心脏砰砰直跳。初来乍到,没想到瞎逛也能跟皇帝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