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言神色略显僵硬,却很快调整了心态,面上依然是一片恭敬,眸光底下藏着对皇上的濡慕和尊敬。
秦煜打了个响指。
方德招呼两个小太监把南桂亭的石桌玉椅都撤了下去,又抬了一张雕玉镶珠木榻,内铺龙凤呈祥红图腾的喜庆毯子。
宫人手脚麻吉,一切妥当后,方德吹熄了两盏宫灯,招呼众人退到亭外待皇上传唤,忽然大腿被某样物体撞了一撞,低头与可怜兮兮的眸光对上。
曲晏晏压低声音:“方公公,那我呢?”
皇上没说话,方德不敢自作主张。他回头看了眼已坐到喜毯上的皇上,低头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亭内最亮的光线就是皇帝坐下木榻明珠发出的幽光,离曲晏晏太远,她没瞧见方德神色,希翼说:“请公公指点迷津,奴婢感激不尽。”
方德非善心人,没空同情一个小宫女,无情掰开她的小手,坚决离去。耳旁传来皇帝的话:“过来。”
方德虽是太监,却也有七情六欲,目不斜视,远离亭纸的淮纱。
曲晏晏见亭中倩影慢慢挪向皇帝,身姿曼妙,柔情似水,吓得一个哆嗦,慌忙搜查有无板砖能敲破自己脑门。
半晌,板砖没有。幸好在木榻旁那抹倩影也没进一步的动作,但木榻上端坐的皇帝在幽光的照拂□□态矫健,身旁站姿曼妙的佳人窈窕婀娜。
好一对璧人。
曲晏晏哆哆嗦嗦抖了抖脆弱的小心肝,颤巍巍开口:“奴婢风寒未好,恐打扰皇上雅致,奴婢告退。”
她连爬带滚就差一步能逃离这是非之地,未料已跪了半个时辰,腿脚发麻,让皇帝起身飞快截住。
曲晏晏抬头看向那抹如泰山般的高大男子,欲哭无泪。
秦煜蹲身,俊脸鼻头与小宫女就差一尾指就靠在一起,两人无语片刻。小宫女忽然呜咽一声,伏在地上,似想起他的命令,忙又抬起脑袋。如受惊的小猫般,惶恐无措,想逃跑又逃不了。
“为何跪着?”秦煜站起挑眉看她。
曲晏晏不知皇帝到底想要作甚,又听他说:“起身站好。”
曲晏晏谢过后起身,猝不及防被皇帝弯腰打横抱起。她重心忽而不稳,脑袋被浆糊一涂,傻呆呆挽住他脖颈。
秦煜似乎没抱过女人,颠了颠她的腰肢,喃喃说:“还挺沉的。”
曲晏晏:“……”
方德听从皇上差遣,见离淮纱内的小宫女险些破纱而出,又被皇上截住,还让向来不近女色的皇帝抱着放到木榻,心思百转,暗恨自己刚对小宫女态度不佳,唯恐遭了小宫女的记恨。
雕玉镶珠木榻比曲晏晏想象中的暖和,内铺龙凤呈祥红图腾的喜庆毯子在明珠幽光照耀下发出细碎的七彩光芒。
龙腾翔天,凤舞大地。百合花开,芙蓉绽放,莲子被坐于鲤鱼的聪慧孩童拽在手中,被拽得有些弯曲,似要连根拔起。
好一张绣工精湛的喜庆毯子。
曲晏晏刚被放下木榻,慌然站起,哆哆嗦嗦跪地,还未说话。秦煜横眉怒目,威严开口:“坐。”
这话冷得跟腊风拂面,冻到心坎。曲晏晏抬头看了眼林静言,就怕她误会了什么。可她由始至终都没有把目光看向她,端庄的姿势,美丽的脸庞,温柔的神情全都在皇帝身上。
曲晏晏不敢违抗皇命,故意挑了个离皇帝远的地方。
秦煜侧头看了小宫女一眼,脸色古怪,却也没有发怒。还屈尊降贵挪了位置,坐到她旁边,笑得如沐春风。
曲晏晏脸色僵硬,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有惊恐迷茫,和看疯子一样的眼神。
秦煜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晏晏是害羞了吧!”说着,他挥退了美人林静言,对狗尾巴草曲晏晏说:“安置了吧!”
林静言行礼退下后,方德进来给皇上更衣。
不算宽敞的木榻,横躺两人,有些拥挤。曲晏晏捉住镶嵌在木榻内那颗明珠,不想跌落木榻,翌日成为后宫笑柄。
秦煜怜香惜玉,故意侧了身体,给她挪更大的宽位。曲晏晏不知感恩,也侧了身体,让木榻中间隔了一条浅水沟。
秦煜贵为九五之尊,想要一个女子不过是一个眼神的事情。如今见这女子不识抬举,有些恼怒:“你就这般怕朕?”
两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曲晏晏更加害怕。
抖了抖身体,只盼离他更远。
木榻容一人尚好,如今是两人。
她身体往后仰,险些栽倒落地。秦煜眼明手快扶了她,搂着她的腰往前靠了靠,挑眉:“朕不强迫你。”说罢,他起身坐起,双掌三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