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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正文完(2 / 2)


马车回程时,庆怀就没消停过,曲瓷听的耳朵都疼了,刚进城没一会儿,便道:“孟昙,停下。”

“是。”孟昙在外面应了一声,将马车停下,曲瓷扔下一句:“你们俩继续吵,我下去走走。”

说完,便径自起身下了马车。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街上?灯笼挨个儿亮了起来,曲瓷辨认了一下位置,发现这里离杨柳桥不远,那边夜里会有很多小贩卖吃的。

曲瓷心下一动,当即便朝那边走过去。

陆沈白和庆怀这才消停下来,也跟着她过去,杨柳桥附近,便是热闹的夜市,各种吃食蜜饯,一溜儿摆过去,空气里全是食物的香气。

有不少人摇扇出来乘凉,顺带祭奠五脏庙,曲瓷许久都没有晚上?出来了,看什么都想吃,全程她走在前面,看见什么喜欢吃的就买什么,自有陆沈白跟在身后替她付钱。

逛了几家之后,曲瓷刚买完麻腐,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便用竹签子戳了一块:“沈白,你尝尝这个,这家麻腐……”

话未说完,有人突然探头过来,正欲叼她竹签子上?的麻腐,曲瓷吓了一跳,手?一抖,麻腐吧嗒掉到了地上。

庆怀一脸受伤的表情望着她。

“怎么只剩你了?沈白呢?”曲瓷皱了皱眉,她一直走在前面,也没注意到,陆沈白什么时候不见了。

庆怀不答,只可怜巴巴道:“看到是我,阿瓷你就这么大的反应么?”

“行了,别闹了,沈白呢!”

“你喂我吃口麻腐,我就告诉你。”

曲瓷被噎了一下,也不知道庆怀哪根筋搭错了,今夜怎么怪怪的?!

曲瓷将装麻腐的袋子往前凑了凑,瞪他一眼:“想吃自己戳。”

“哦,好吧。”庆怀见好就收,自己戳了块麻腐吃了,又指了指前面的摊子:“阿瓷,哪儿有你喜欢吃的糖荔枝,我们去买。”

曲瓷却不动,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我问你,沈白呢?”

看到陆沈白这动作,庆怀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睫毛轻垂了一下,这才道:“他去买你最爱喝的那家酸梅汤了。”

“这就是他答应你的事?”曲瓷轻轻皱眉。

庆怀一怔,没想到曲瓷这么快就猜到了,表情顿时有些尬,正想解释时,曲瓷却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阿瓷,你都不问问的么?”庆怀怔怔走在她身侧。

曲瓷咬了一口麻腐,耸耸肩:“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你答应帮忙救叶君然,让沈白识趣一点,给一个你和我独处的机会么?”

“咳咳咳咳咳……”庆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曲瓷靠在河边的栏杆上?,转头看向庆怀:“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

庆怀瞬间哑然,曲瓷总是这样,能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

既然这样,他也不扭捏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明明我比陆沈白早遇到你,为什么最后你选择的是他?”

在经历陆沈白入狱一事后,庆怀真的明白了,罗湘湘所说的那句话——他们两人心悦彼此,没有人能插/进/去。

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他先遇到曲瓷的,为什么最后,曲瓷却选择的是陆沈白?!

纵然已经决定放手,但庆怀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曲瓷愣了一下,失笑道:“感情这种事情,哪有先来后到。”

“可是陆沈白能为你做到的时候,我也能为你做到,为什么?”庆怀孩子气似的,固执望着曲瓷,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你喜欢的却是他?”

沉默片刻,曲瓷轻声开口:“若你真想要一个答案,那大概是你站在我后面,沈白站在我前面,你是一直跟着我走,而沈白,却是那个带着我走的人。”

“……”

他们之间的区别,永远都是,她说什么,庆怀都说好,而陆沈白永远都不会多说什么,但在她无措的时候,他永远都能及时出现,替她收拾所有的残局,并且能坚定?她所有的想法。

庆怀什么都听她的,但懂她的人,却是陆沈白。

他们相对而立,却谁都没有说话。

庆怀垂下头,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小时候,他把曲瓷当大哥,所以凡事都听她的,后来大了些,察觉到自己喜欢曲瓷,便更是唯她是丛。

却不想,这竟然是输给陆沈白的理由。

他不服,他……

“阿瓷,我……”

“庆怀,”曲瓷知道他要说什么,轻声打断他的话:“你很好,但我喜欢沈白。”

这句话直白又残忍,庆怀所有的剖析瞬间说不出口了。

是啊!喜欢这种东西,没有道理,没有原则,没有先来后到,有的只是将一颗心悉数给了一个人。

庆怀攥了攥掌心,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输了。

但他不是输给陆沈白,而是输给曲瓷喜欢的人是陆沈白上。

因为曲瓷喜欢陆沈白,所以他做的再好,都是枉然。

说完这些后,曲瓷也松了一口气,她一直都想跟庆怀说清楚这件事的,但庆怀一直都在拒绝接受,今日能说开,对彼此都好。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去找沈白,回府吧。”

曲瓷说着,刚站直身子,突然听到扑通一声,紧跟着,有人尖叫道:“不好啦!有人落水啦!”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曲瓷他们这边围过来,她被堵在里面出不去了。

***

陆沈白打了两壶酸梅汤过来,问了一路,才打听到曲瓷和庆怀来了石桥这边。

人还未走近,便听到前面闹哄哄的,他急忙抓了个路人,问:“前面出了什么事?”

“听说有个夫人落水了。”

“谁?!夫人!”陆沈白脑子嗡了一下,身子猛地晃了几下。

不可能!

庆怀跟曲瓷在一起,有他在,曲瓷绝对不会出事的。

陆沈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拨开人群朝栏杆旁走去,只一眼,顿时面容骤变——

岸上的莹莹灯火落在河里,水花四溅里,有人在奋勇朝落水的人身边游去。

那人是庆怀。

而落水那人,正在水里奋力挣扎,浮浮沉沉的,瞧不见脸,只依稀辨认是个女子,身上穿着草青色衣裳。

那颜色,同曲瓷今日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嘭——”

酸梅汤壶落地,下一个瞬间,周遭的人惊呼道:“又有人跳下去了。”

曲瓷听到这话,心里顿时生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奋力拨开人群,趴在栏杆上?朝下望,看到跳下去的陆沈白时,只觉心脏都骤停了。

“沈白——!”

她目眦欲裂叫了声,便要往栏杆上?爬,周围人见状,忙伸手去拉她:“哎,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那是我夫君,水里的是我夫君啊!”曲瓷急的眼泪都下来了。

陆沈白不会凫水的,不仅不会,他还对水有着极深的恐惧感。

他定?然是看见庆怀跳了下去,这才误以为,落水的人是她,所以才不管不顾跳了下去。

不行!

她得去救他!!!

“哎呀,夫人,你下去也没用,有人去救了,你冷静一点!”

周围很乱,但几个妇人立在旁边,死活拽着曲瓷不让她跳。

这样拉拉扯扯的,没一会儿,有人嚷嚷道:“人救上?来了,人救上?来了。”

曲瓷忙泪眼婆娑看过去。

原来庆怀跳下去救人之后,有几个懂水性的汉子也跟着跳下去帮忙了,是以最后,庆怀救了那个女子,而陆沈白被那几个汉子合力救了上?来。

“这位公子真是的,明明自己都不会水,还敢往下跳,这不是添乱呢么?”

有人小声抱怨着,一面为陆沈白拍背心。

却被陆沈白不着痕迹躲过,他咳了数声,将呛的水咳出来之后,这才沙哑道:“多谢。”

刚说完,便听到有人在叫他,抬眸,便见曲瓷跌跌撞撞奔过来,他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沈白!”

曲瓷刚跑近,便被陆沈白一把攥住手?腕,拨开人群疾步朝外走,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陆沈白紧绷的下颌骨。

知道陆沈白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曲瓷小跑跟着他,一直都在不停解释:“沈白,我……”

话未说完,突然一阵天旋地转间,她后背就抵在了树干上,曲瓷惊愕抬头,陆沈白低头便吻了下来。

同上?次牢中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不同,这次陆沈白的恐惧、不安是那样明显,他穷追不舍纠缠曲瓷。

曲瓷知道,昭昭的死,不仅是陆蔓心里的伤痛,更是陆沈白的心里一辈子的梦魇。

昭昭是溺水而亡的,那场景,是陆沈白这辈子都深深恐惧的东西。

曲瓷不知道,今夜他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会直接一跃跳下去。

尽管她已经有些喘不上?气了,可却还是纵容着陆沈白,还以乖巧的姿态往陆沈白身边贴近了几分?。

她想缓解他的不安、恐惧的。

过了片刻,察觉到面前的人在流泪时,陆沈白才双目赤红放开曲瓷,用指腹替她抹了抹眼泪,这才将头埋进曲瓷的颈窝里,她不想让曲瓷看到自己这么的狼狈的一面。

曲瓷是懂他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吸了吸鼻子,抱住陆沈白,一下又一下拍着陆沈白的后背。

庆怀追出来,看到这一幕时,瞬间怔在原地。

落水的惊惶很快就过去了,周遭又繁华如旧,人流如织,只有他一人形单影只立在那里,恍若那年在丽端城七夕时的场景。

当年,庆怀还会凶巴巴上前去拆散他们,但今日,他只是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并未上前去打扰那对相拥的璧人,径自转身离开了。

陆沈白情绪略微平复下来之后,便带曲瓷回府了。

孟昙看到陆沈白湿漉漉回来,吓了一跳,还没问,曲瓷已经率先开口了:“去备水,让沈白先沐浴。”

虽然如今已入夏了,但晚上?还是有些冷,陆沈白去沐浴时,曲瓷又吩咐厨房熬了姜汤。

等陆沈白沐浴出来后,她亲自盯着他喝了才安心。

侍女们悉数退下去,各自梳洗过后的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与昨晚的尴尬相比,今夜,曲瓷倒是坦然了很多,脑袋靠在陆沈白肩膀上?,紧紧握住他的手?,虽然没说话,但担忧却悉数流露出来了。

陆沈白见她困的眼皮子都在打架,却还在强撑,不由无奈笑笑,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我没睡,睡吧。”

怎么可能没事?!

昭昭溺水的事,对他影响那么大……

“怎么可能没事嘛。”曲瓷小声抱怨着,意识还在转,但身体已经困的不行了,她记得?,自己好像在和陆沈白说话,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曲瓷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听到陆沈白在惊惶叫她和昭昭的名字。

“昭昭——”

“阿瓷——”

曲瓷瞬间惊醒,立刻爬起来,凑到陆沈白跟前,忙抱住他:“嗯,我在,沈白,你别怕,我在的。”

陆沈白又陷入到了那场噩梦中。

只是水里的人,一会儿是昭昭,一会儿是曲瓷。

他奋力朝她们游去,好不容易抓住了对方,往上?一提,却发现,是一具森然的女尸。

陆沈白唰的一下睁眼,就看到曲瓷在他身侧,正安抚他。

“阿瓷?”陆沈白一把抱住曲瓷,外面灯笼被夜风扯得晃荡起来,有光晕摇摆时,落在了他脸上,曲瓷看着他脸色惨白的模样,心下顿时一阵难受。

“嗯,我在的,沈白,你别怕,我在的。”

曲瓷紧紧抱住陆沈白,覆在他耳畔,一遍遍轻声说着,想将陆沈白从噩梦里拉回现实。

原本是安抚之意,可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

这次的吻,不同于天牢那次的蜻蜓点水,亦不像先前在湖边的狂风骤雨,有的只是无尽的怜惜和缠绵悱恻的意味。

外面起了风,吹得树梢作响,明明应该很凉快的,可曲瓷却觉得?很热,身上像被人放了一把火似的,她有些喘不上?气了,只能凭借本能依附着陆沈白。

意识昏沉之际,她隐约察觉到自己被压进了锦被里,陆沈白同她微微拉开了距离。

曲瓷喘息睁眼,便见陆沈白单手?撑着身子,隐忍望着她,沙哑问:“阿瓷可以么?”

真是个傻子!

他们早就是夫妻了!现在这个时候,还问她可不可以做不什么?!

曲瓷脸有些烫,抬手换上陆沈白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用实际行动给了他答案。

红纱轻飞缠做一团,过了片刻,窗幔挂钩上的铃铛,细碎摇了起来。

曲瓷脸色潮红,细长的指尖揪着雪青色的被单,一直大掌探过来,抓住她的手?,与手指相扣。

有风从未关严的窗户溜进来,掀开纱幔一角,隐约窥见了床榻上的无边春色,立刻害羞撤了,只留挂钩上的铃铛,在这疾风骤雨的夜里,细碎而不知疲倦的响着。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完啦,番外的话应该分写少年时和婚后两个部分接档文《姻缘令》,感兴趣的小可爱戳专栏瞅瞅叭(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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