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繁衍,一半是毁灭。
上官伊吹有一瞬间看得入神,竟然觉得混血的破魔裸母神尤其像是某一个人的模样。
既像戚九......甚至,还有些像自己。
谢墩云与东佛正好追上来,打破了他的错觉,再一看。
破魔裸就合该是破魔裸,谁都不应像。
然,她是幻神,万般幻彧汇聚一体,万象归一,谁亦都像她罢了。
谢墩云直面上官伊吹,侧首悄然道“大人,有些不太妙。”
“如何不妙?”
谢墩云更低声道,“箱子里是空的。”
上官伊吹回眸。
东佛亦点头赞同。
两个人合伙干翻了四个脚夫,才发现脚夫居然身怀高超武艺,幸亏鲤锦门的门徒围上来帮忙,才不动声息把四个一并收拾。
结果掀开木箱,就发觉里面空空如也。
上官伊吹的眼神暗沉下去,兀自笑了,“姓龙的果然是聪明的。”
……
躲开了上官伊吹的追踪,载着最后一个箱子的竹筏钻入人群,一涧天的光与影在此处停止,连水痕都不曾荡起。
脚夫们遣退随者,才把龙竹焺从木箱里释放了出来,木箱自做得极大,也是为了令他能在里面舒服地伸展腿脚。
然而此刻,他并没有很多时间逗留,在鬼市的成百上千的某一个岩洞中,点燃着一星红色的莲花灯。
花灯摇曳,对他招手。
龙竹焺散开四人,自己独自走了过去。
岩洞外挂着一层纱帘,人影在红灯纱帐间绰绰约约。
龙竹焺掏出一颗白球,送手递了出去,“我失败了,没能买到跟那家伙一模一样的代替品。”
帘中影抬手掀纱,露出一只柔软的葱茏玉手,含着香蓟罗烈叶的嗓音干涸得像一条脱水的鱼。
“无妨,我成功了。”
“那……我们很快是不是就能双宿双飞了?”龙竹焺厌弃一世的眸子,蓦然染了兴色,英俊的脸庞被莲灯一照,华然升彩。
“可是,水人并没有带回来戚九本尊,甚至连他褪去的肉壳都没有带回。我怀疑,这两样东西现在全落在了上官伊吹手里了。”
龙竹焺整个人被打回原形,恹恹得仿佛释魂。
“说明,我们终究失败了。”
海底月捞不起,心上人不可及。
那手轻轻托住他低垂的脸,“这只是第一个计划失败了而已,不到最后,永不言败。这是你说过的,况且,我们还有别的方法继续进行。”
龙竹焺自嘲一笑,“戚九就那么重要!”不得劲,完全要变成抱怨的语气了。
“是的。”对方的回答毫不犹豫。“可是,你也极重要的。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如此,日月可鉴。”
龙竹焺笑了笑,伸手与脸上的手互相交叠而缠绕,连指骨的细枝末节都难离难弃,彼此一番深深摩挲,仿佛彻夜欢好。
亲吻了那手,“等这件事处理完了,我只做你心里第一重要的。”
对方应该是笑了,帘影间花枝乱颤。
龙竹焺从兜里掏出来了戒指。
“去吧,”影子催促道,“上官伊吹也该发现你了。”
龙竹焺只好收回戒指,依依不舍地再吻吻那柔夷,转头离开。
影子轻抚手臂间的余温,是爱人亲昵的味道,蓦地想起一句话,对着他远去的修长的背影,促促喊道,“一切当谨!”
不知听没听见,唯有空洞无物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