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不顾,黑发如匕首一般,猛地刺入了银碎与血肉紧密嵌合的缝隙,开始疯狂地钻噬,从柳白骨的血肉里一扎一搬,深深连血带肉扯下一半的银碎来。
柳白骨绝不敢凄厉尖叫,整张脸灰蒙蒙得仿佛河中死鱼翻起的白肚皮,她紧紧嗫咬自己的嘴巴,直到嘴巴上啃下一块血皮,猩红的血流沿着下颌,滚落饱满的前胸。
黑发扯着半块带血的银碎,瞬时来至龙竹焺面前。
龙竹焺第一反应是想躲避,然而他已经不敢妄动,对方的诡异不似寻常,仿佛深夜的噩梦,无休无止地纠缠,惊悚的魅影。
那块血淋淋的银碎上来不及脱皮去肉,就被稳妥贴在龙竹焺的后背,银碎闻见了血肉腥气,饿疯了的狗似的,一口咬在新鲜的皮肉上,生根发芽。
两道深可见骨的鞭痕陡然平复如新,连他背后的枯竭的虎幻都被甘泉滋养一般,益发新艳浓密地长出层层密密的新毛。
龙竹焺瞬间感受到了力量的复苏。
再一看,柳白骨的伤口也自行痊愈,除了她嘴角挂着的殷红血迹,就像刚刚吃过人,啖过血一样惊悚,对着龙竹焺英俊的脸庞咬牙切齿,好不愤恨。
龙竹焺反而感觉好极了,如获新生,连忙给沅殇鬼婴作揖。
沅殇鬼婴制止道,“先莫言谢,本宫救你,是因为本宫仅有半个影子,不能太过劳顿,白骨需要贴身伺候,不能轻离了我。”
“若想对付戚九,还得再多做几样准备,故而赐你银碎加强你的幻力,可是有任务要交代你的。”
常言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龙竹焺转转精明锐意的眼眸,半怀心思半虔诚道,“主人的事就是龙某的事,请您赐任务吧。”
山谷幻彧里的重峦叠嶂眨眼又铺作平地,戚九扶着彣苏苏,几个人缓缓返回了饮酒的原地。
……
才瞧见蓝楹花丛,就听见东佛可怜兮兮的求饶声,不断于花木残影中间溢出。
“大人!大人!俺刚才真是受了魔障,才出手伤了您的,大人!”
戚九一听就急了,把彣苏苏交代于谢墩云,三步并作两步冲入林间。
就见上官伊吹淡淡坐在床榻间,东佛从地上捡起一把切肉的小刀,对着自己的手道,“不若俺就废了此手,给大人解气泄恨!”
银光一逝,就要切断自己的手筋明志。
戚九眼疾手快,一脚踢了上去,把东佛手里的小刀踢飞了老远,横戳在木干中间。
遍地的断木折花,盘碎碟烂,一片惨不忍睹的狼藉,目测便知刚刚掀起过一番厮杀。
“今天大家难道流血都没有流够吗,怎么走到何处都是打打杀杀!有完没完!”
暴怒的戚九十分罕见,连谢墩云都不觉吐吐舌头。
上官伊吹见他怒了,倒不以为意,对轲摩鳩道,“看来,我们可亲可敬的戚大善人,最终还是放了龙竹焺一条生路,对吗?”
轲摩鳩抱歉道,“我辜负了你。”
戚九一听就急了,“莫非,你真的动了杀念,而且,还是借轲摩鳩的手!”
“没错,”上官伊吹毫不隐瞒,“他曾害你,还具有异常幻法,两者便是他必诛的原因。”
戚九大约是窥了彣苏苏的表情,已无波澜,始才大胆直言,“我还活着,他也不是筑幻师,你凭什么杀龙竹焺!”
上官伊吹并未想过戚九居然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理由,不相干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自己较真。
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宠他了,应该适度教育一番,才好听话,不由笑道,“鲤锦门存在的价值便是防患于未然,总不能因你不必要的善心,让我也跟着做善事,不是吗?”
“呃……”戚九语塞。
明亮的眸子暗垂下来,指着东佛道,“那他呢,他总不是什么潜伏的忧患吧,为什么你要逼着他自废手筋。”
上官伊吹毫不相让,“你根本没有看到事情的原委,便来指责于我,是否有失公允?”
啊啊啊~
戚九被他的话堵得脸蛋儿,红扑扑胀了个红彤彤,左右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的话能让自己占到便宜。
东佛见状,对戚九解释道,“小兔崽子,别管俺了,俺无意间得罪了大人,大人疑俺有什么目的,他罚俺是理所应当的,俺都认了,但是俺是无辜的啊,你要相信俺!”泪涕俱下,哭得惨兮兮好不惹人心酸。
这真是送了一个极好的借口。
戚九立刻把人拉起,对上官伊吹强拧出一抹极丑的笑脸,“好好好,我且把你怀疑的人都带走,可让你心情舒畅了吧!”随手把彣苏苏也拉上,三个人一起走出花林去。
剩余的人沉默了半晌。
谢墩云适才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意犹未尽道,“这种空穴来风又莫名其妙的争吵,算是打情骂俏的一种吗?”
幸亏白式浅站的远,不然就撂石头砸他的头了。
上官伊吹像是气了,但是禁不过喜爱的摇曳,终而浅笑道,“以前就这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他不舒服,出去晃晃就舒服了。”
轲摩鳩看他一副了然于胸,毫不紧张的表情,与以往某人不在身边时的抓狂。
好不一样啊~
莫非两人之间的感情维系,吵吵更健康
谢墩云冥思苦想一瞬,猛地一拍脑门,“完了!”
上官伊吹被他一惊一乍,心口蓦地一揪扯。
谢墩云继续道,“小九把厨子带走了,咱们宵夜吃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