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陡然一惊,周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推开二人,扶兰石桥上的栏杆望去,便见距桥边三、四米处有个小孩子扑腾着,似乎已经力竭,竟然连呼救声都喊不出来。
周茗正欲翻过栏杆跳下去,却被人一把拦下,刚刚跟着一同过来的丫鬟丢下一句:“少奶奶您不会水,婢子去。”说完,她扑通一下就跳入水中。
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的李姨娘根本不敢说什么,拽了小丫鬟就要走,周茗见下水的丫鬟把珍姐儿抱住往回游,心中微定,侧过头盯着李姨娘,声音中像含了一把刀子,道:“你今天若是敢离开,明天我就叫你一尸两命!”
李姨娘脸色骤然惨白,捂着肚子退了一步,却强自狡辩道:“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茗笑了一下,徐巧娘模样本是清秀可人,一笑温温和和,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然而,现在周茗这一笑却带着寒气,扑面而来的杀气根本不像个后宅妇人。
“不信,你大可试试!”周茗这句话说的无比平淡,却让李姨娘再不敢动,若说方才的威胁李姨娘还敢仗着受宠不信,现在的平淡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她胆寒之余不敢不信。
她怀着宝贝疙瘩,可不敢和周茗硬碰。
丫鬟把珍姐儿推上来,周茗俯身把人抱上来,两岁的孩子也就二十几斤,她却差点抱不住,把孩子平躺着放在地上,周茗先摸了下颈部,又摸了摸腹部,小肚子鼓鼓的,应该是呛了不少水。
周茗也不知道落水怎么紧急施救,只看人按压腹部,便依样画葫芦按压起来,按了两下,下水的丫鬟爬上来,身上也是湿漉漉的,见昏迷着的小小姐,忙道:“奴婢去寻大夫。”
周茗刚要说什么,却见珍姐儿张口吐出一口水,然后才呛咳起来,慢慢睁开见,一见周茗,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娘……”完了,就扑进了她怀中抽噎起来。
第一次被喊娘,周茗心情莫名有点复杂,只是小孩子连哭带抽噎又让她压下了复杂的情绪,也幸好是赶上了,感慨之余又不免舒了口气。珍姐儿似乎真的吓怕了,从小声的哭泣慢慢哭得又急又快,连连咳嗽,吐出好些带着泥沙的水,然后又小声哭。
这期间,周茗就一直抱着小孩坐在地上,她实在是站不起来。过了会儿,去喊大夫的丫鬟还没回来,倒是来了一大批人,周茗望过去,一眼就看到被人扶着紧赶慢赶而来的钟夫人。
钟夫人近四十岁才生了第四胎,现在也是个年近花甲老太太,不过因为吃穿用度都是用钱堆的,倒也不显老,一看到抱在一起的周茗和珍姐儿,对旁边行礼的李姨娘根本理都没理会,迭声道:“快,把我的珍姐儿送到我屋里去,巧儿,你身子弱,快快跟娘去换身衣裳,娘已经使人去寻大夫了……”
说着,就有仆妇拿着披风往周茗身上裹,又有健壮的婆子拿大衣裳想把珍姐儿接过去,此时,珍姐儿已经睡过去了,只是揪着周茗的衣襟就是不肯撒手,无法,最后还是仆妇扶着周茗,她抱着珍姐儿去了离荷花池最近的主院
换下湿衣裳时珍姐儿又哭了一场,把钟夫人心疼得不行,好容易让大夫诊了脉,吃了药,珍姐儿还揪着周茗,她只好对钟夫人道:“您也跟着着急了半天,珍姐儿还害怕着,让我留在这儿哄哄吧。”
“倒底是怎么回事?”钟夫人只知道孙女儿落水,还不晓得前因后果。
周茗轻轻拍了拍睡得不安稳的小孩子,压低的声音里含着无尽的愤怒:“我赶到时,珍姐儿在荷花池里都快要看不见人了,李姨娘站在旁边看着,我不相信珍姐儿是贪玩落进水里的,更不信她没看见,她这是要珍姐儿的命!”
“这个毒妇!”钟夫人气得骂了一声,又道:“这件事肯定得查!”
“嗯。”周茗轻轻应了一声,扭过头抹了下眼睛,似乎哭了,却不让人看见,钟夫人更觉心痛,气冲冲的出去了。
周茗会哭?哭个屁!她虽然演技尚可,还没有到想哭就能哭的地步,珍姐儿虽然落水了,但已经救起来了,即使查出李姨娘是“推”珍姐儿落水的又能怎么样,凭她现在的肚子,根本不可能让李姨娘赔命。
她假装做戏,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和离。